温西挠挠头,道:“是挺风趣的。”
碳炉中的水沸了一遍,冲出的热气将温西的鼻尖沁出一层精密的汗珠,连带着腮边的碎发都微有些湿意了,贴着她红润的面庞。
陈王看了一本册子,扔了,又拿了新的一本,不时皱皱眉头,洒了右手的鱼食,取了支笔在册中勾画数下。
陈王轻道:“不知是蠢钝,还是贪婪,鱼能见到多少吃食,便能吃下多少,至死也不肯少吃一口,故而,被人养的鱼,撑死的多,争死的也多。”
温西支着下巴一脸遗憾,道:“如果她做了我师娘,或许我常常有新衣穿了。”
温西被他这么一问,俄然想起一件事来,因实在风趣,不由一笑,见陈王从册子后边抬起眼看她,她忙握了本身的嘴,吐吐舌头。
陈王却又状似随口般一问:“你师父……这些年来,都做些甚么?”
温西本身端起来饮了一口,只是赧颜,太浓了,还苦,舌后的余味,尽是过分的涩意。
“喂得太多,它们反而要撑死了。”陈王的目光没有移开册本,只是笑着道。
温西挠挠头:“师父有教我识字啊,只是我本身不爱学,看得懂剑谱拳谱便行了,他恼了几次,见我实在是榆木脑袋学不出来,便不强求了。”
温西瘪着嘴,心中有些防备起来,她捡了个无关紧急的答案道:“也没有做甚么,莳花采药,游山玩水呗。”
陈王抬起眼看她,道:“你师父就未曾好好教诲你吗?”
说到这里,温西嘿嘿直笑。
温西撇撇嘴,道:“每次出门,都有女子要嫁师父,有一回,有位女人,为师父做了一身衣衫,也给我做了一身,好得不得了,厥后我身形长高了,穿不得了也舍不得丢。”
温西垂下眼睛,盯着本身的手,上面还残留着鱼食的碎屑,飘出淡淡的麦粟味。
她便不晓得该说些甚么了,陈王也未曾言语,他专注在手中的那些册本上,时而皱眉,时而嘲笑。温西看向水岸劈面,是重重的凤尾竹,在风中如浪普通起伏着。
温西洗茶、滤茶,放了一匙盐,茶汤中冒出珍珠普通的水泡,滚滚而开。
茶汤已经垂垂冷透,碳炉中的红光也覆上了白霜。温西坐得实在是无趣,她偷偷看了陈王一眼,陈王一脸专注,没有在乎她,她便站了起来,走动几下,见他还是没有理睬,她干脆去那些书架旁,逛逛看看,还不时伸手翻看一翻。
陈王莞尔。
她看了陈王一眼,陈王端倪不动,姿势悠然,一页纸翻过,眉头又悄悄蹙起。温西把茶汤端上,没有说话。
“哦。”温西回声。
陈王便一副兴趣盎然愿闻其详的神采。
温西顿觉猎奇,不由问道:“我师父之前脾气不好吗?”
温西住了手,呐呐地将鱼食放回那小瓷碗中,“对不住。”
陈王发笑:“他带着你去了很多处所吗?”
陈王顺着问道:“一起游历,可有甚么风趣的事?”
温西点点头:“师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,我不爱读书,那么多有见地,也是不错。”
“哈哈哈!”陈王不由大笑,笑不成止,干脆将手中的册本一扔,捧腹不已。
陈王失声而笑:“不想他倒是驯良了很多。”
陈王也笑:“然后呢?”
忽见陈王放下他的册子,对她点头笑道:“我这里这些书未几,你如果都这么看,天没黑就被你翻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