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明抬头,幽幽的灯影将他的身影投在壁上,一动一静,满室光影。
“和尚他……”温西伸头,还想叫喊一声。
可她远未能够洞察民气,当第二日她前来同了明告别之时,了明的禅房前却守着那盲眼老衲,老衲拦住了温西,对她摇点头,道:“走吧。”
温西不懂梵文,也认不得上面的阵势。
了明一时有苦痛之色,他猝然回身,几近站不稳。
了明却三缄其口,再不答复,他说了他不会对温西扯谎,但他也不能真正出口难以出口的言语,只道:“那张舆图所指,有你师父一向找寻的东西,只是,他不晓得此物会在我的手中,你可将此图交给魏太子,也能交给胥长陵,但你要想好,你究竟想要的是甚么。”
了明缓缓道:“小西,我终是个罪人,只可惜,世上无转头之路了。”
了明一时苦笑,他将舆图折起,放到温西的手中,道:“死而生,生而死,和尚也不知了……”
她还是出了禅院,禅院以外,青石小道上,站着一小我,白衣玉冠,竟是杜羽,温西张张口,走向他,扑进他怀中,无声落泪,“和尚是不是要死了?”
了明面色急变,“梅林仆人……”他的话语几近颤抖,“你晓得了……”
温西捏动手中舆图,昂首看了明,“既然你说她已经死了,为何方才还要感慨那一句……她死了,就不会瞥见你留字了,你既然已经晓得她死了,便不必那般感慨了啊?”
杜羽顾恤地摸摸她的发丝,“凡人总有归宿,他纵是佛徒,却还未得道。”
了明的态度意犹未尽,他还埋没了些事情,但温西也明白,她再不能从他口中问出其他,但这统统已经令表情非常沉重,她站起家来,道:“和尚,只要活着,总归有路的。”
杜羽点头。
他的笑容非常暖和,如同静水清泉普通,温西若能够再从这澹泊的笑容中看出些其他,或许也不会这般等闲拜别了。
那些布幔是红色的,在晨光之下,有些灼人双眼,温西一刹时已经惊呆。
温西猜疑地接过信,见老衲固执,便不再对峙,她回身拜别,再转头之时,见玉麟捧着一大叠整齐的布幔走向老衲,问道:“教员傅,这些放那里啊?”
了明点头:“这舆图他藏在经籍中,想必以为有朝一日能够取回图中的东西吧。她……曾经隐晦地问过我关于藏经阁之事,我略略遐想,便想到此物能够是她想要找寻的东西,只是我参透构造之时,已经分开了桓京。她曾说过她故乡地点,也提到了那子午桥,和尚东来,特地去寻访,见到子午桥之时,曾给她送过一封信,或许当时候我还存着些痴心吧……”了明说着,尽是自嘲。
他将经籍又放回书架,拿着那一张纸,走到桌案旁,举起纸页在火上燎了燎,纸上缓缓闪现出连贯的图案,仿佛是张舆图。
“五年之前,和尚的禅院当中,春雪溶解之时,来了一名访客……和尚本觉得逃离了的旧事,渐已消淡的故交,又一次实在了起来。”
但随后,又有些淡淡的感慨,“只是以后收到的倒是她已经死去的动静……”
温西大惊,“死了……”
温西抬开端,问道:“和尚将我留了几日,是他晓得你要来?”
老衲又道:“他不见人。”又从胸口处取出一封信,递给她,道:“下山后再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