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疏竹缓缓走近,清癯的脸庞在初升的日色下有如透明,唇色微白,带着些病态,眼眸中模糊一层水色,荏弱地仿佛要随晨风化去。温西呆呆地看着他,昨夜天气已暗,她还没有看清此人的模样,本来他竟长成这般。不知为何,温西心中有些非常,仿佛有一种不能说清的情感在微扬而起,如同柳絮,也如清云,不能描述。
陈王未曾看她,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,不一会,一行人流水普通出去,捧着碳炉茶具,安设好以后,又流水普通出去,陈王便道:“烹茶吧。”
温西皱眉,“与我师父无关。”
温西谢毫不得,只得脱手。午后的天井,微有些虫鸣,悠远地仿佛只是她的错觉,身边小山炉中,燃的清芷香,不知加了哪味药,闻着另有些幽远的余味,令民气静。
院中有一座茅亭,写着“止音”二字,温西望着东方微微暴露的鱼肚白,穿了一身的劲装,呼喝有声地在亭边舞起了剑。
温西绕过一架高大的石屏风,才晓得这偏殿是个书房,数十个丈许的书架摆列着,放着无数的竹简纸卷绢册,不染半点灰尘。
冷疏竹天然明白她问的是甚么,不由含笑:“我不是说了,你是我请回的客人。”
陈王看完了这册子,甩到一旁,才抬开端,对着温西浅笑道:“坐吧,不必拘泥。”
或许是他自发冒昧,手中的行动微滞,便放下了,又侧过身,走向亭中,轻道:“喜好吃些甚么,玩些甚么,无妨奉告我,我都设法给你找来。”
温西按捺下心机,随他而去,他领着温西走了好久才到处所,倒是个高阔的宫室,温西站在一处偏殿以外,那寺人进门禀报,以后又出来,令温西出来。
“这又是为甚么?我孑然一身,身无长物,又能给你们带来甚么好处?”温西急问道,都城的统统,都让她抓不到脑筋,就算是杜羽,也有她不能晓得的奥妙,她只想找回师父,回到那座与世隔断的深山,回到那平静藏匿的小院罢了。
“呵呵。”陈王的目光未曾分开册子,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,“会烹茶吗?”
“忧心?”冷疏竹忽地嘲笑一声:“这世上能让杜六郎忧心的东西,实在太多了,不知你能排上第几位?”
温西近前,只是站着。
冷疏竹道:“女人是鄙人请来的客人,鄙人天然是要全面一些才好,女人可缺些甚么?”
冷疏竹又是一声轻哼,很久,才道:“他去了随州,一时半会儿,是回不来了,就算忧心你,也是要分清轻重缓急。”
冷疏竹将折扇向动手心小扣,道:“是你师父将你教得这般戒心重吗?”
“你还情愿进宫去吗?”冷疏竹问她。
“那真是好客的很。”温西喃喃道,“那我能分开这里吗?我要这个。”
温西眉头轻蹙:“杜羽如果返来,我在这里,他会忧心的。”
“为甚么?”她问出了声。
随州?温西想着这个地名,她未曾去过,但听师父常讲些故事,大抵晓得在西北,交界晋华国,杜羽之前留话说的几日便回,他如果去了随州,那便不成能了。温西不免担忧了起来,杜羽不会随便欺诈他,冷疏竹也不像在胡扯,莫非他出了甚么变故?想到此,她不由问道:“他去那边做甚么?”一问出来,她便有些自悔,这话不该问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