萤烛正领着两名小丫头从回廊走过,温西耳朵一动,俄然出剑向她凌身而去,萤烛忙揽衣飞起,避过温西的剑势,脚步踢踏,再缓缓在一旁落下,温西又一剑刺出,萤烛举起手中的提篮挡住,忙道:“温女人,婢子不会使剑。”
“师叔?”温西也一惊,看向那人,倒是位仙风道骨道人打扮的中年男人,周身简素至极,气质清绝出尘。
然萤烛的面色更加骇怪,“师叔?”
清羽一笑道:“我那里晓得。”说着,上前几步,欲喊住反比划的二人,然她后背有一人,伸出一双手来拍拍她的肩膀,又摆摆手,令她不必出声,清羽只得侍立在旁了。
温西踌躇半晌,到底伸出方才握剑的左手,因方才比试,掌心有些发红,指节处另有这些光阴磨出来的水泡和硬茧,玄尘道师笑道:“不是这只,是女人伤了的那只手。”
数个回合下来,温西力竭,渐露疲势,出剑亦减了威势,萤烛一抖软绸,绸缎轻巧飘落,她又披回肩头,道:“温女人承让了。”
温西想起之前冷疏竹说的陈王去请了甚么名医来给她医手,莫非就是这羽士吗?见他神采,这伤该当很难办吧……她心中有些发沉,即使已经想通了,还好学左手剑法,但那个甘愿本身的手是伤残的?她始终还是抱着一线能够好转的等候的。
她又对温西道:“这位是玄尘道师。”
温西嘴边一撇,眼眉飞扬,带着几分笑意掠身畴昔,二人瞬息对打起来,温西剑为守势,她一贯擅使快招,胜在矫捷诡谲令人防不堪防。陈王那日到底未曾还给她之前的铁剑,但还是给她弄来了一柄短剑,不似之前的那柄那般花里胡哨,仅是鱼皮握柄,牛骨剑格,一尺二分长,双边开刃,坚固不折,用来非常简便称手,温西固然还是有些不欢畅,但不得不承认比师父给的那块破铁,实在真的好上很多。
玄尘道师捋着长须,仔细心细打量这温西的手心被那箭贯穿的位置,看着看着,眉头就已经微微蹙起了。
温西自知不及,天下之大,人外有人,何况她见地过绣衣使的杀戾之气,陈王的长剑微挑四两拨千斤,天然不会因一时败下就心生懊丧,收剑道:“多谢指教。”
温西眸子一转,摆开架式,道:“不如过一过招。”
玄尘道师伸脱手来,他的手非常苗条莹白,看着竟不似男人的手,如白玉普通得空津润,还带着几分如有似无的药香,他手指悄悄一拨,温西手中的绢帕便散开了,暴露新肉旧伤肌理清楚。
萤烛点头一笑:“婢子使得是软绫,不过防身之用。”
本日恰是中秋佳节,陈王进宫去了,传闻是天子设席,文武百官都去皇宫领宴。而冷疏竹却一早就不见了踪迹,不知去处,温西在院中练武出神,也浑然忘了今夕是何夕普通。
萤烛忙拜下施礼,道:“恰是。”
陈王事忙,说是教她,实在也只是偶尔指导罢了。自古习武并无捷径,即便天禀奇高亦要好学苦练方成,温西为胥长陵教诲时便深知此理,故而也不急。
温西只得出来亭中在他面前坐下,玄尘道师又笑道:“女人请脱手一观。”
然玄尘道师似能看破她心中所想,对她摆一摆手,笑道:“女民气中疑问,贫道解不得,不必多问了。”倒是将手一指,指着止音亭,道:“来来来,我们出来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