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子当中,有人欲上前辩白,却被伯益先生抬手挡下,他又对郑襄道:“辅相可知此举结果?”
关西入京,果然并无旨意,郑襄手心亦满是汗水,他所押上的存亡亦在此。
她一捏剑,缓慢地向陈王府掠去。
郑襄便道:“那郑氏言行,伯益先生务必详确,可留先人评断吧。”
忽地,城楼之上忽现人影,倒是天子贴身内侍常和,他一现身,世人顿时一惊,随后皆齐齐大舒一气,常和一甩浮尘,居高看下,道:“大将军,何故在此冲撞宫门?”
伯益先生直指郑氏谋反,郑襄面色沉凝,他看看旁人,再看看伯益先生,最后看向被冲撞之下还是纹丝不动的宫门,如此动静,门楼之上却无人现身,天子现在定然身陷囹圄,为陈王钳制。陈王封地虽远,他既已策动,那雄师赶来亦不会太迟,陈王定是想迟延光阴以待后盾!那么他需求先见到天子才行,不能令陈王有翻盘之机!
他从不知这段路会有这般冗长,但再是冗长也终有绝顶,他固然走的慢极了,但还是坐上了龙椅,他走过这段路无数次,也无数次坐上龙椅,但向来没有像此次这般沉重,几近走一步都能够耗尽了他的心神。
一时,有人亦冲上前去,道:“辅相莫非不等等再说?陛下必当传信出来。”
一时,宫门以外吵成了一团,郑煅大喝:“本日汝等谁敢禁止!”他一拔剑,横于众官之前,凛冽杀气,令人胆怯。
郑煅抬头,看着常和,一扬手,令砸门停下,扬声道:“常公公,陛下如何?”
百官不敢出声,皆躬身而立,天子渐渐地向着丹墀龙座而去,梁上高悬而下的锦幔与华灯被殿外吹入的风悄悄闲逛着,织金步毯一向连缀不竭。
那些本不出声的朝臣一面惧于郑氏之威,一面不见宫内动静,不敢轻举妄动,却听王贺又道:“贼人逼宫,陛下困于其内,雄师临门,怎能等闲开启!”
伯益先生无可指责,他闭目一叹,亦忧愁看向矗立的宫墙,郑氏军马在此,岂能凭口舌禁止,陈王这一着实在太险,乃至将积云书楼撇在一旁,定然是唯恐事败以后,又将书楼拖入十一年前那般的泥潭。
郑煅道:“伯父,如果骆铖在宫中埋伏,如何是好?”
温西在远远处看着宫门开启,百官入内,一时心头愀然,不知内里景象,她急得摆布打量,俄然想起无幽园内的竹林,她恍忽记得那夜是在宫中,随后却又出了陈王府,那应当有条密道。
两日以内,没有人晓得紫宸殿究竟产生了甚么事,冷疏竹与杜羽一向守在门外,不令任何人靠近,而门内之人,也没有出来一个。
半晌以后,朱雀门大开,杜熠阔步在前,其他人跟班在后,郑襄低声同郑煅道:“且留在其间,听令行事。”
“辅相此言好笑,本日冲撞宫门恰是郑氏之军,何来再有旁的贼人?”
半刻钟以后,天子入殿,倒是被两个内侍搀扶而来,微露于冕旒冠下的发丝,根根透着乌黑,不过两日,他如同过了二十年普通衰老,衰弱之形举步维艰。
比及今早陈王推开殿门出来之时,他一身是血,早已经干透,却没有一滴是他本身的,卜狩身受重伤,倒卧在血泊当中,剩下的统统绣衣使都死了,不管的是乙字司还是其他的人,程临王吓得几近神态不清,天子一向直愣愣地瞪着陈王,他最后瞪得累了,握着胸前口吐鲜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