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玉妩紧紧拉着李沁梅的手,不让她走,“姨母……楮皮纸柔韧耐潮,用它来印制可兑换银钱的契据,通行天下,姨母便不必各处跑趟收拢银钱这般辛苦了。”
太祖帝武将出身,麾下亲信浩繁,又得浩繁守将率军投诚,几近兵不刃血便夺下了皇位,改国号大宋,定都东京,改元“永定”。
钱契!
苏家祖上以耕读起家。
李沁梅没有转头。
院子里冷得像冰窖,苏玉妩直颤抖抖,“买卖田宅有地契,买卖奴婢有,有卖身契,永结同好,有婚契,贸易住来为甚么,为甚么就不能有钱契呢……李家在各地都有商,商号,每年收进很多银钱,粗笨不便于携,调来运去的费事,便是那,那驴车马车破钞的草粮也是一笔不,不小的开支……如果,如果印制可天下通兑的钱契,凭契到各商号支,支取银钱,用于畅通贸易,不是更,更加便宜么?”
结婚后,苏源清不负万氏所望,讷言敏行,守正不阿,十年间连升数级,一跃至三品,出息不成估计。
其曾祖父是太祖帝的师爷,建国之初被封为副相,祖父是三品翰林大学士,父亲是东京国子监祭酒,正四品。满门清贵的万氏,是多少王谢世家争着想娶进门的宗妇人选。
与苏源清的寒微分歧,苏夫人万氏则是端庄籍香门弟的贵女。
如许大胆的动机,她想也没敢想过。可这事理倒是没假的,世上契书何其多,为甚么不印钱契来使呢?
要晓得,在都城这类皇亲国戚各处走,勋贵世族扎堆生的地界儿,苏源清这个状元郎,也就富绅人家争抢得短长,在真正的勋贵世家眼中,底子掀不起太大的波澜。
可万氏铁了心,舍弃出身显赫的青年才俊,甘心下嫁苏源清,做了七品小官的太太。
苏源清中状元后就留在了都城,授了七品编修,置了宅子,想接生母过来扶养,偏族里为了拿捏青年得志的苏源清,以礼法分歧为由拒了。
换句话说,百年前,苏家还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。直到苏家出了个举人,得了县令老爷青睐,进了县衙做九品主薄,这才逐步离开了农籍,跨入仕族之列。
为这,这些年来,苏源清跟本家一向相处的不冷不热。
直到李氏抱着苏玉妩的裘衣仓促赶来。
建国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论功封赏。
两人拥着苏玉妩仓促往回走。
当时掌管全部河南郡的苏家老太爷,在局势尚不明的环境下,携部属府兵共一万三千人,判定投诚仓促之下被黄袍加身的太祖天子。
“你当我不远千里赶过来,就为了吃你几口饭,住你几天屋子?快年下了,各处都在盘帐,该收拢的银钱都要令人运送回益州,明日我也怕是没空过来了,你遇事……多想想!再不济,等林嬷嬷返来再说。”李沁梅不放心的交代着。
谁也没想到,这位熬出头的妾室为了不给儿子添乱,染了风寒也不张扬,自个熬着,却没能熬畴昔。
等李氏欢乐的去筹措晚膳后,李沁梅拉着苏玉妩严厉的问:“青青,这事是你自个想的,还是有人说给你听的?”
就在对方的身影快消逝在院角时,苏玉妩想也不想追出去。反应稍慢的李氏在前面吃紧唤她,“青青,别追,外头冷,快些返来……”
这六年间,李家的人也从不上门,只逢年过节着人送来节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