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夫人神采更淡了,“安排在冬至节过后,她发蒙得晚,前些日子才刚满七岁。”算是解释了为甚么没提早让苏玉妩入家学的事。
苏夫人本就因旧事耿耿于怀,现在再听到平嬷嬷提及“三爷”二字,气不打一处来,手中拨了没两下的碧玺佛串一下就甩到铜鉴上。
“倒是有一事,不但能弥补你本日之过,也是你的造化。”平嬷嬷笑着开口说道。
苏夫人也一样。
不一会,香菱恭谨的捧了茶盏出去,放到苏源清身边的茶几上。
夫人是被三爷此举伤了心,表情郁结之下才动了怒……”
苏夫人身子一挺,蓦地转过身来,“朝中但是出甚么事了?”
苏夫人分寸拿捏得极好,只说三房对长房有不满,却不明着讲是为甚么不满。苏源清甚少理睬后宅之事,根基只听她说,从未几问。
只是,她很争气,生了四子一女,让苏源清没有子嗣之忧。
苏夫人满脸愠怒,一副不肯多提的模样,不动声色替亲信嬷嬷解了困。
“没事,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,你别多想。”苏源清神采如常的揭开茶盖,轻抿了口热茶。
看来,苏源清刚才并没听到她骂李氏的那些话。她倒不怕苏源清说她甚么,只是不想在苏源清心中留下凶暴印象。
苏源清很快收回思路,“过几日就是你的寿辰,你让老迈媳妇领着人四周看看,该修整的处所都请匠人来修一修,免得寿辰那日再出岔子。”
白嬷嬷跟她沾着点旁亲,算是姑母一辈,平日里两人来往密切,干系亲厚。平常白嬷嬷过来找平嬷嬷回完话,都会去她屋子,闲话几句。
三十几年的伉俪,她哪会不体味苏源清的脾气。越是安闲平静,越是有大事产生。并且,苏源清夙来不喜香茶,只喝素茶,丫环们并不清楚,苏源清也向来不说,丫环沏香茶,他也会尝一尝,却毫不会喝第二口。
安知那小丫环偷懒耍滑,竟不知溜到哪玩了去,刚好苏源清这时返来,竟无人通禀就进了阁房。
苏夫人此时也顾不上诽谤三房了。
香菱忙点头跟上。
张齐贤大要上看着和蔼,实则软硬不吃,朝中谁的面子都不给,只服从于圣上,忠贞不二。
在都城高门贵妇圈中,苏夫人是令人恋慕的,夫君位高权重,又对她一心一意,两人举案齐眉,琴瑟和鸣,是东都城盛名在外的恩爱佳耦。
收回“咣”的一声脆响。
“她现在但是跟婵姐儿她们一块进学?”苏源清又问。
苏源清晓得万氏不喜三房,听她语气冷酷也不在乎,他不过偶尔传闻苏玉妩落水之事,随口一问,没有要穷究的意义。
本日的苏源清较着是心中有事。
堂堂二品尚书放下身材来哄她,苏夫人神采和缓了很多。
她懵了一下,淡淡回道:“不过是场不测,小孩子家不免磕着碰到,管事和下人该罚的也罚了,三丫头病了一场,现在也大好了。”
……
“平嬷嬷,救救奴婢吧,奴婢知错了,奴婢不是用心的……”一出了正厅,香菱二话不说,飞扑向立在廊下的平嬷嬷,跪着要求道。
对苏夫人来讲,夫君苏源清就是她的全数,是她引觉得傲、安身立命的本钱。
平嬷嬷瞧苏夫人气得不轻,忙将桌案上的翡翠碧玺佛串递到苏夫人手上,让她拨着顺气,一边解释:“依老奴看,这事恐不是李氏的手笔,她哪有这等派头和手腕,当初……”平嬷嬷本想说李氏凡是有点骨气,当初就不会将十间旺铺拱手交出。但一想到这是苏夫人最忌讳最负心的事,便当即转了口风,“那两婆子说了,是奉三爷之命看管院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