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求娘娘开恩。”
皇贵妃盘膝端坐炕上,一笔一划的誊写着佛经,那老油竹纸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钟王蝇头小楷,显见得已抄了好久。
“有情?”莲真似是感觉很好笑,她渐渐伸手置于烛火上,感受那一点点暖和,俄然就想起那很多个夜晚,在长乐宫与天子相伴的日子。天子在案前批阅奏章,她就安温馨静的立于一旁,冷静的为他换茶水,剪烛花,他长相本就漂亮,当真的模样比平时更多了一分诱人。他偶尔会抬开端看她,眸中尽是和顺,偶尔也会丢动手中的事情,将她抱入怀中,轻怜密爱,不成否定,在某一些时候,她是动了心的。想到这里,莲真嘴角又浮起一丝调侃的笑容。
地上铺着两床锦被,这便是床了,横波和宝贞三人盖了一床被子,莲真单独一床,呼呼的北风从窗孔灌出去,几人都冷得瑟瑟颤栗,莲真道:“你们过来,大师挤在一处吧,如许和缓些。”
横波诚心的道:“小主,皇上并没有剥夺你的封号,你还是主子,就算你真的连封号也没了,在我内心,你还是我的主子。”
莲真蹙了秀眉:“你们口口声声叫我是主子,但是现下就开端不听我的话了,是用心叫我活力吗?”
“这里没有床,也没有火,冷得睡不着,可否请公公发发慈悲,送一个炭炉过来和一些蜡烛过来,大恩大德,我们主仆来日必报。”
宝贞在内心叹了口气,伸手抱住她,悄悄拍了拍:“睡吧。”莲真却俄然坐起来:“有人来了。”
莲真摇点头:“这个时候,你还要跟我讲甚么主子主子吗?”
莲真和横波等吃了一惊,赶紧围过来:“珠蕊,你如何了?”
“开恩?”皇贵妃淡淡的道:“这宫里大家都知躲是非,她却恰好去寻是非,你叫我如何开恩?”
“我不怕。”莲真淡淡一笑,轻声道:“有些人,比鬼还要可骇很多。我现在独一怕的,便是你们奉侍我一场,我甚么也没给你们,却或许关键你们这大半生要随我一起断送在此地了。”
莲真翻了个身,倾耳谛听,道:“内里仿佛又下雪了。”
横波劝道:“小主,你别悲观,自你进宫以来,宠冠后宫,可见皇上他待你还是有情的,只要本相查明,我们便可出去了。”
莲真倒是很安静:“既来之,则安之,没有床也总要睡觉。”说着,她走到内里拾了一个扫帚返来,又取出一方手帕儿包在头上,横波赶紧拦她:“小主,你如何能做这类粗活,这个让我们来吧。”
横波嘲笑道:“他们不敢,只是会迟点,折磨折磨我们,宫里多的是这类势利的主子。”
宝贞一惊,赶紧侧头去看,横波却斥道:“别胡说八道,那里来的人影!”
两个脸孔阴沉的寺人一人提了一个食盒出去放在地上,看也没有看她们一眼,回身就走,横波忙叫道:“公公留步。”
“以是这是她自找的。”皇贵妃道:“你也算这宫里的白叟了,该晓得有些闲事是管不得的,何必硬要去淌这趟混水?”
横波跟着起来,仔谛听了一听,公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,然后门上“笃笃”响了几下,有个尖细的声音道:“送饭来了。”
珠蕊拥紧被子,咽了咽口水,低声道:“我好饿,他们这时候还不给我们送饭来,是不是想饿死我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