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贵妃盘膝端坐炕上,一笔一划的誊写着佛经,那老油竹纸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钟王蝇头小楷,显见得已抄了好久。
莲真摇点头:“这个时候,你还要跟我讲甚么主子主子吗?”
桑蓉低着头不说话,皇贵妃道:“皇上虽窜改了主张,毕竟是迟了一步,紫元殿值守的人已死无对证。皇后让小远子去指认各宫的寺人,也没有找到那晚瞥见的人。玫朱紫又一口咬定是莲嫔推的她。这事,我劝你还是撂开手罢。”
宝贞难过的道:“我不明白,小主待玫小主那么好,为甚么她恰好关键小主。”
宝贞一惊,赶紧侧头去看,横波却斥道:“别胡说八道,那里来的人影!”
宝贞缩做一团,却勉强笑道:“小主,我们不冷。”
莲真不出声,望着面前的烛光入迷,珠蕊饿得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,眼睛不由自主的望着窗外,内心只盼着有人来,俄然,她身材一抖,指着门外,结结巴巴的道:“小。。小主,我方才。。。方才仿佛瞥见小我影闪过。”
皇贵妃眉眼都没动一下,只道:“我晓得。”
横波赶紧追出来,哭着道:“小主,你返来,你出不去的,珠蕊。。。珠蕊她快不可了!”
珠蕊巴不得一声,伸手抓起一个包子,横波俄然道:“等下再吃。”重新上拔下一根银簪来,试了试那碗鸡肉,见银簪并没变色,仍不放心,又去试那盘鱼,珠蕊一边吃,一边道:“你也太谨慎了,我们都沦完工如许了,另有谁想要来侵犯吗?”话犹未完,俄然“哎哟”一声,手里半个包子掉在地上,叫道:“肚子好疼!”
珠蕊眼皮打斗,口中犹含含混糊的抱怨:“这雪下得真讨厌。”说着,她又往宝贞身边挨了挨:“姐姐,我好冷。”
珠蕊定了定神,又细看了一看,只疑本身刚才目炫,不由得有些心虚,但是声音却更加颤抖起来:“我常日里听他们说,说太宗天子的玉妃得宠以后,老死在这里,就是在这间房里,死状很惨,你们说。。。这里会不会闹鬼?”
莲真翻了个身,倾耳谛听,道:“内里仿佛又下雪了。”
说到最后一句,她声音已低不成闻,皇贵妃一怔,缓缓搁下笔,看了她半晌,却并没有往下细问,手微微一摆,沁竹便将纸笔砚台收了下去,疏桐忙递过来一个精美的小手炉,皇贵妃摇了点头,表示不消。桑蓉道:“奴婢晓得娘娘夙来不喜管旁人的事,但是莲小主实实在在是被冤枉的,还求娘娘大发善心,救莲小主一命。”
这所宫室的格式跟其他宫殿没多大分歧,只是悠长无人打扫补葺,到处显得陈旧,天井里残雪未消,更是一片荒凉式微之相。宝贞站在院里愣了好一会儿,转头又望了望莲真,“吱呀”一声,伸手推开了门,只觉一股灰尘气味劈面而来,呛得她忍不住咳了起来。
横波悄悄一叹:“在这宫里日子呆久了,你渐渐儿就会明白了。”
宝贞在内心叹了口气,伸手抱住她,悄悄拍了拍:“睡吧。”莲真却俄然坐起来:“有人来了。”
埋头宫地处僻静,原是后宫一处斋戒之所,因太宗朝某位宠妃惹怒了天子,被囚禁于此,久而久之,天子身边有了新人,将此事丢到脑后,那位妃子自此未能再见天子一面,整天悲号抽泣,一代才子最后竟疯老而死,以是埋头宫今后被视为不祥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