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承恩站在殿外的台阶上,目送着李玄真分开,却见敬事房的桂喜端了银盘走来,见了他,赶紧陪笑:“请赵总管安。”
赵承恩看了看盘里的绿头签,笑道:“小猴儿崽子,趁着皇上这会子表情好,快跟了我出来吧。”
“采千名孺子之肝,集万名处子之血。。。。。。嘿,好一个长生丹。”
“朕倒是故意顾恤她,只怕她不领这个情。”天子剑眉微皱:“朕几次亲身去看她,她面上都淡淡的,朕已将敏妃贬为庶人,莫非她还嫌朕措置太轻,用心借病冷淡朕不成?”
皇贵妃道: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。”
赵承恩陪笑道:“莲嫔身子夙来娇弱,且又年青,一些事儿未免想不开些,整天郁结,自是病体难愈,还求皇上多顾恤些儿。”
李玄真游移了一下,低声道:“人参灵芝,猿膏虎髓之类,对陛下来讲自驳诘事,但除此以外,还需千名孺子之肝,万名处子之血。。。”
“唔。”天子微微一笑,眼神从盘中的绿头签上一一扫过,俄然道:“如何这上面仍然没有莲嫔的牌子?”
”从天子身边下来,陪笑道:“道长请。”
“明日叫桑蓉去撷芳宫,把前面的这些话带去。”皇贵妃想了想,又加了一句:“平日她们在赵承恩身上没有白搭了心机,提示她们明日再补一份大礼,如果办理的金银不敷,尽管来回我。”
“娘娘的意义是,李道长。。。竟是在欺君么?”
“起来吧。”皇贵妃将茶盏放下,抬眼道:“你这时候来找我,必是有要紧事吧。”
话犹未完,天子哈哈一笑:“这有何难?你将炼丹所需之物,列一张清单来,交给赵总管就是,几个月以内,朕必将你要的东西都给你。”语声一顿,笑容忽敛:“但是,即以秦始皇之威,汉武帝之明,亦不免为徐福、栾大之流所欺,道长想必不会如此对朕吧?”
“高公公,出来吧,娘娘等着你呢。”小宫女掀起锦帘,一股暖香便劈面而来,高贤低头出来,愈往里走,便觉暖意愈盛,将身上最后一丝寒意也遣散得无影无踪了。进入内寝殿,见皇贵妃穿戴一件半新不旧的杏色缎织夹袍,正倚着熏笼喝茶呢,忙屈膝施礼:“请娘娘安。”
李玄真面有难色:“皇上,长生丹乃是小道的太上师家传下的秘方,最是破钞精力心血,且需求大量珍奇药材,数百年来无人炼成,小道虽愿为皇上一试,但恐怕非一朝一夕能成啊。”
赵承恩内心捏着一把汗,忙回道:“太医说了,以莲嫔此时的身材精力状况,还不宜侍寝。”
高贤走上前去,垂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席话,皇贵妃沉默半晌,轻声道:“那李玄真当真是如此说的?”
说着举起手中的拂尘,深深一揖,天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从宝座上站起,笑道:“道长何必如此,你的本领,朕已经见地过了,若朕有相疑之心,又怎会将道长待以上宾之礼?你尽管放心为朕炼这长生丹,朕将来定置贵教于统统宗教之上,让贵教在道长手中发扬光大。”
“娘娘放心,统统都已筹办伏贴了。”
“哦?”
“每次朕提此事,你都拿这些话来对付朕。”天子微微皱眉,脸上暴露不悦之色:“甚么珍奇药材?千年野山参?成形何首乌?你倒是说说看,有甚么是朕得不到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