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彦和景昀劈面而立,二人四目相对,身边的喝彩声如雷鸣普通响彻云霄。
“虚真假实,梦梦生生,侯爷何必在乎?”清虚道长笑道,“就算那梦曾是真的,莫非能让侯爷有半分怯步不成?”
景昀终究放弃,只是哑声道:“父亲,那你好歹定时给我们捎个信,也好让祖母放心些。”
院中一棵老樟树高大幽深,月光透过树叶,映在了树下的那袭洗得发白的道袍上。
景晟同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,低声道:“不要再对他抱有痛恨之心了,我安闲外后也想了很多,当年的事情没有对错,这些年,他身为九五之尊,就算内心再如何想靠近你,却为了你和你母亲苦苦哑忍,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如许了,若你还不肯谅解他,他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……”
“只怕你比我更断交,”景晟凝睇着他,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,“我有说错吗?”
景昀听得云里雾里,却也明白,清虚道长清修之人,必然不能流露太多玄机。他也将那奇特的梦抛在了脑后,就算梦里有甚么变故,他对宁珞的情意,也不会有半分窜改。
景昀的手滞了滞,终究放了下来,苦笑了一声道:“我明白,你放心吧。”
而在羽林军前则是当朝的大臣,两年未见,朝中大臣新旧更替,除了宁臻川、邹沐意等六七个老臣外,其他的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叫不着名来,一旁还立了一架车辇,亭亭华盖,气度不凡。
景晟有些怔楞,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:“实在,他固然贵为天子,却也是个不幸人,当年为了均衡朝臣的权势,不得不娶了你母亲的表姐,厥后又在宫中多有掣肘,反倒不能如我们普通随性,他对你母亲,并没有半分亵玩之心,实在是天意弄人。”
景昀又惊又喜,上前了一步躬身回礼:“清虚道长,本来你在这里,叫我找得好苦。”
景昀心中模恍惚糊地闪过一个动机:这京师中的龙潭虎穴,只怕比西北之役更加凶恶莫测。
宁珞忧心忡忡地看着他,按住了他还欲斟酒的手,柔声劝道:“景大哥,明日还要赶路,少饮几杯。”
景昀跪在景晟脚旁,沉默不语。
一见景昀一行人呈现在视野中,火线鼓乐齐鸣、号角声声,前来迎候的诸位朝臣上都面露忧色。
景晟点了点头,游移了半晌又问:“你和……他现在如何样?“
胸口仿佛被人用手揪住了,景昀一下子就闷得喘不过气来,他哑口无言。
景晟长叹一声,上前将景昀扶了起来,又表示宁珞起家,神采淡然:“起来吧,我已入道,道号清冲。”
景晟淡然的神采终究起了一丝了裂缝,低声道:“你祖母她身子还好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