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晟有些怔楞,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:“实在,他固然贵为天子,却也是个不幸人,当年为了均衡朝臣的权势,不得不娶了你母亲的表姐,厥后又在宫中多有掣肘,反倒不能如我们普通随性,他对你母亲,并没有半分亵玩之心,实在是天意弄人。”
故交相见,分外亲热,这八仙桌旁坐了六小我,大师推杯换盏边吃边聊了起来,景晟自从都城出来后便四周流落,偶尔机遇之下碰到了清虚道长,便在清虚的指导下削发入道修行,算是拜入清虚师尊的名下,做了清虚的师弟。
“那便成了,侯爷兵马倥偬,为千万百姓抵抗外侮,贫道能为你做些事情,心中非常欣喜。就算这世事多有变幻,却也万变离不了其宗,些许跳梁小丑,信赖以侯爷之能,定能携夫人扫平万难。此去都城,贫道送你四个字,”他顿了顿,那双清澈的眸子透出光来,嘴角逸出一丝含笑,“依心而行。”
景昀听得云里雾里,却也明白,清虚道长清修之人,必然不能流露太多玄机。他也将那奇特的梦抛在了脑后,就算梦里有甚么变故,他对宁珞的情意,也不会有半分窜改。
景晟悚然一惊,双目微闭,再展开时已是腐败一片,浅笑着道:“师兄之语,醍醐灌顶。”
“只怕你比我更断交,”景晟凝睇着他,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,“我有说错吗?”
“是,父亲,我明白了。”景昀垂首应道。
第二天一大早,贾南柯便亲身上门来催景昀了,景昀和宁珞起了身,在道观里兜了一圈也没找到景晟和清虚道长,问那小道童,小道童只说二人一早便入山里去了,也不知甚么时候会返来。
景昀终究放弃,只是哑声道:“父亲,那你好歹定时给我们捎个信,也好让祖母放心些。”
站在门外,看着内里的烛火闲逛了两下燃烧了,他调剂了一下本身的思路,终究徐行分开。
宁珞一下子回不过神来,看着面前这个束着道冠、手拿佛尘的道长,好一会儿才将他和畴前阿谁定云侯爷对上了号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,按捺不住地哽咽了起来:“父亲,你……你如何会在这里……我们都好想你!”
“你现在功成名就,也有了孩子,可如果珞儿有甚么不测,你会何去何从?”景晟淡淡隧道。
景昀的脑中一阵晕眩,几近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,他踉跄了一步,撩袍跪倒在了地上,颤声叫道:“父亲……”
景昀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个“他”是谁,考虑着道:“我在西北已经好久没有面圣了。”
景昀的手滞了滞,终究放了下来,苦笑了一声道:“我明白,你放心吧。”
景晟沉默不语,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:“我这平生实在是无一用处,不时让你祖母蒙羞,还不是不要在她白叟家面前呈现了。”
道观不大,清虚让人面前清算了两间屋子出来,余慧瑶和邹泽林便先行下山去了,留了景昀伉俪俩和几名侍从在道观服侍。夜深人静,这山间空谷更加清幽,景昀将景晟送到禅房,却仍然刚强地站在门外不肯拜别。
“尘缘了断,是随心而至,”清虚的目光淡然,“师弟务必服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