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公公的眼中闪过几分庞大之色:“赵侧妃说得没错,王妃公然对那定云侯情深意重,王爷一片密意错付,主子真替王爷不值,再如许下去,王爷的一世英名迟早要就义在王妃手里。”
于公公一惊,却又赔笑着说:“那景昀是该死,一向以来就恃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,还胆敢觊觎王妃,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,说是王爷既然偶然无情,便要叛出都城带王妃远走高飞,也不想想,他的主子都被王爷紧紧拽在手中,更何况他一介戋戋定云侯?此等逆贼王爷天然不能容他,忍了几今后这才在北孤山设伏将他伏法,那逆贼也是短长,数百禁军围攻之下竟然面不改色,厥后还是王爷在高处射了一箭,这才身中数刀被吴统领一刀砍下了脑袋,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呢,一向朝着城门外看……”
宁珞嘴角暴露一丝讽刺的笑意。
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,宁珞眼中出现一层血光,不知怎的俄然来了力量,双手用力一撑,半撑起了身子。
体力在一点点地消逝,腹中更是传来一阵剧痛,这和她病发的症状略有分歧,宁珞的内心一阵奋发,她终究要死了吗?是谁嫌她死得太慢,还要来添上一剂□□?是杨彦终究嫌她碍眼,还是赵黛云终究忍不住痛下杀手?
内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,别院中的王嬷嬷谨慎翼翼地叫道:“启禀王妃,府里的于公公来了。”
于公公的神采发白,强撑着道:“王妃休要诬告主子,主子奉王爷之命而来,是王妃本身不守妇道,和那定云侯私相授受才惹怒了王爷。更何况这厮狼子野心,王爷千万留他不得。”
于公公被她笑得有些难堪:“王爷牵挂王妃的身子,特命主子带了些珍稀的药品过来,百大哥参十株,西域白隘山进贡的丹朱丸一瓶,千年灵芝一株……”
宁珞苦笑着从锦被中伸脱手来,那双曾经如柔荑般纤长柔滑的手此时仿如枯枝:“绿松,扶我起来。”
是谁在药中下的毒?大夫、于安还是奉侍她的那两个侍女?
“一派胡言……定云侯他夙来对我执之以兄长之礼……”她急剧地喘气着,嘴边的血越涌越多,让她的脸变得更加诡异。
这宦官在说甚么,宁珞已经听不见了,她的双手有力地垂了下来,耳边传来的惊呼声越来越远,垂垂消逝。
“王妃这又是何必呢?”于公公笑道,“王爷日夜惦记取你呢,只是实在是抽不开身,等过了这阵子王妃回城了就会晓得王爷的情意了。”
这座别院固然坐落在城郊,可四周都有王府亲卫扼守,都城里的那位也三不五时地派人过来看望,好似对她这个王妃情深意重。可宁珞明白,那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。
她的嘴角暴露一丝如有似无的含笑,终究坠入了无边暗中当中。
仿佛一道惊雷从天而降,宁珞只感觉胸口一窒,还没等她回过神来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面前一片白茫之色。
宁珞沉默半晌,俄然问道:“那杨彦这是顿时就要心想事成了吗?”
“你……说甚么……”她从喉中挤出几个字来,溅着血的手指颤巍巍举了起来,却又寂然落下。
于公公的神采微变,说不出话来。
绿松正和于公公厮打成一团,玉髓吓得魂飞魄散,手足无措地用帕子去擦她嘴角涌出来的鲜血,王嬷嬷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到了门槛上叫着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