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湘兰轻叹了一声:“你一片美意,只怕到时候里外不是人,珩儿对你心有牢骚,年老迈嫂也不见得承情。”

“哥,爹爹也是为你好,”宁珞劝道,宿世宁珩战死疆场,她也不但愿哥哥走之前的老路,不求功名利禄,只求一家人安然顺利,“你如果从了军,我们就要分开了,我舍不得你。”

田嬷嬷不敢再撒泼,颤声道:“是,谢女人恩情。”

宁珞内心跟那明镜似的,沉吟了半晌道:“莫不是取放不谨慎被人打碎了?”

田嬷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一边用手捶着脑袋一边嚎哭了起来。

秦湘兰瞪了她一眼:“尽胡说。”

后不悔怨?

秦湘兰身子一软,靠在了宁臻川的怀里。

“梅花香自苦寒来,此时的辛苦是为了他今后可堪大用,你就别惯着了。”宁臻川无法隧道。

“娘,我吃了成了猪了如何办?”宁珞忍住笑道。

宁珩不太痛快地看着她:“你倒是找到个由头去游山玩水了?”

在江南时她也是被娇宠着长大,秦家家财万贯,在本地一呼百应,就算是官府也要敬上几分色彩,她身为秦家独一的嫡女,众星捧月。但是到了这天子脚下的京师,这商贾之家的身份仿佛成了她身上抹不去的一道印痕,婆婆不喜各式刁难,妯娌骄易暗中挖苦。多少次半夜梦回时,心中也曾悄悄假想,如果当初没有对阿谁俊雅的少年知县一见钟情,如果当初服从父亲的奉劝不承诺这桩婚事……

三人齐声应了声“是”,宁珞也不再管她们,径安闲两旁的架子来回走了半晌,选了一串紫檀手珠和一个缠枝牡丹纹鎏金熏炉。

算了算日子,本年应当就是宁珩插手春闱的日子,客岁秋试,宁珩勉强以倒数第二入了围,宁臻川略显绝望,更加严格地催促宁珩,盼着他春闱也能得个功名。

“猪脑也没事,找不到婆家哥养着你就是了。”宁珩笑嘻嘻隧道。

“湘兰,珩儿不懂你总该明白,旁人老是拿我们两房比来比去,另有风言风语说是淮儿不配做这宁国公世子,大哥对我一向照顾有加,我如何也不能让珩儿抢了淮儿的锋芒,弄得兄弟阋墙、家宅不宁。”宁臻川苦笑着道。

“哥,”宁珞拖长了声音叫道,那尾音上扬,娇滴滴的让人听着就心软了,“我晓得你的心机,不过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我去求求三清贤人,说不定贤人就承诺了你的要求了呢。”

宁珞的语气稍缓:“哭哭啼啼的像个甚么样。你跟了我母亲这么久,我天然是信你的,好了,也是几个不太值钱的东西,就当你们得个经验,今后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力,再也不能谨慎粗心了,不然的话,就算搬出母亲也没用,祖母定会报官措置。”

“我晓得你的心机,可珩儿志不在此,更何况父亲活着时一向奖饰他根骨奇佳,他……”

宁珩不吱声了,埋头用膳,秦湘兰看得心疼,夹了好几筷菜放进他碗里:“你也多吃点,这些天读书辛苦了。”

绿松也吓坏了,跪在地上抽泣着:“奴婢千万不敢盗取藏私,女人明察!”

秦湘兰含嗔带怨地瞥了他一眼:“你晓得便好,母亲老是话里带刺,我去她那边坐半个时候,便要老上一年。”

宁珞呆了呆,内心一阵难过,这春闱一去,便是宁珩和宁臻川几近断绝干系的四年:宁珩用心喝得酩酊酣醉,没去插手春闱,被宁臻川赶削发门,一人搬出了宁国公府,一年多后更是不顾家里反对跟从长信侯从了军,最后在和北周一战中身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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