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裳换到一半,寺僧砰砰叩门,说寺中进了刺客,想请她开门一查。
明檀恍然,立马便想起了哥哥所说的此玉极其坚固。可夫君竟经历过如此惊险之事,她后怕道:“如此说来,那玉确切是救了夫君一命,幸亏夫君没事。”
可劈面的小女人没管掉落的东西,只气气地念叨着这寺里的签如何如何不准,她的衣裳如何如何金贵,背面有人来查刺客,她仿佛气极,层次清楚地一条条怼了归去,硬生生将人怼离了配房。
少男少女正初识慕艾,对姻缘一事有些懵懂的热中,故不辞劳苦,也非要出城去寒烟寺走上一遭。
她的宝石簪钗数不堪数,当初福叔借错金阁名头给她送的极品东珠头面,她也只翻开看了一回,都还没有戴过。
她当时心火就蹭蹭上冒!查人都查到她这儿来了,浑说八道的她名声还要不要了?
缘分一事,向来奇妙,有些人了解数载不过点头之交。而有些人平生一遇,便是射中必定。
那一瞬,江绪动了杀心。
明檀遭了无妄之灾,本就不佳的表情愈发愁闷。
江绪潜入寺中调查,因轻敌入彀,负伤藏于配房。不巧,恰是明檀换衣的那间配房。
里头有精美庞大的鲁班锁,玉质九连环,彩绘磨喝乐,另有闪闪夺目的宝石簪钗,都是京中很难见到的新奇式样。
明檀记得,烧光寒烟寺的那把大火,正燃在那年的踏青节。
江绪沉默,他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,然其中艰险,倒是千言万语都难以道尽。
“多谢哥哥。”
明檀堕入回想,寂静了半晌,江绪忽问:“在想甚么?”
她将换下的外套搭在屏风上头,珠光熠熠的禁步也随便搭着。不知怎的,禁步上头忽地掉下块玄色小玉牌,声音清脆,清楚入耳。
这块玄色玉石与今早在江绪衣裳暗袋中见到的那块质地极其类似,只不过形状分歧,这块呈椭圆状,更近鹅卵石的模样。
寒烟寺早些年在上京,香火也非常畅旺。可三年前一夜大火,竟将其烧了个洁净完整,而后京中世人对此寺讳莫如深,无人再提。
明檀闻言,了然点头。
用过午膳,再是不舍,他们一行也得持续上路,幸亏明珩另有一年便要回京述职,话别也不至于过分伤感。
夜里烧寺抓人,白日朝中暗潮澎湃。很多事由始至终都未放在明面上说,然一夜之间已天翻地覆。
去寒烟寺时,她便顺道拜了拜,祈求姻缘顺利,只不过拜完求签,倒是下下凶签,可把她气得不轻。
明檀弯唇,接过锦盒,翻开看了眼。
只不过她换好衣裳分开之时,忽地扫见屏风角落有零散血渍。她一时惶恐到大脑空缺,浑身生硬,差点都没能走动道,幸亏最后还是强忍平静,当甚么事都没产生般,徐行走出了配房。
云旖是正儿八经的津云卫,杀人都和切白菜似的,骑马天然不在话下。明檀很有自知之明地腾出了师父之职,让云旖好生教了教青和。
明檀当时年纪虽小,但也觉出些不对,乃至另有些惊骇是本身放走刺客,才使寒烟寺遭此大难。
当时明檀与梁子宣定着亲,没见过甚么世面,对这门婚事非常中意。
明檀:“……?”
他身负重伤,在林中以身作饵诱敌追杀之际,忽而数箭齐发,此中一箭直逼心脏,他以难堪逃此劫,然那块他顺手放在胸口的玄色玉牌竟是坚固不摧的乌恒玉,替他挡下了淬毒一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