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在照水院的天井旁闲坐品茶,里里外外都是本身人,倒也没甚么不能说的。
明檀先前只记取她父亲回京,退亲之事便可提上日程,倒忘了明楚与柳姨娘也会一道返来。
将明檀撞入水中的两人还没查到端倪,幸亏令国公府见机,直接认下了梁子宣落水的说法,还让梁子宣在府中躺了几日,全了这一说辞。
“……?”
“是。”
撇开浮沫用了口茶,她想起甚么,又与斑斓坊的管事婆子交代道:“余下几匹便依着小蜜斯身形再做几身,算着光阴,三蜜斯也快回了。几年不见,也不知现在身形如何,且先备着,若不称身,待回了京再做称身的便是。”
明檀忙躲,还矜矜持持地嫌弃道:“你瞧瞧你,毫无半分我与婉婉的贤淑贞静,如此这般,‘上京三姝’的名声如何打得出去?”
唯有白敏敏一头雾水:“阿檀,你听懂了?如何就不俄然,如何就预示了?”
实在不止裴氏态度奥妙,明檀与沈画听到“三蜜斯”时,也都怔了一瞬。
裴氏打量着镜中还是秀致文雅的面庞,不该声。
她在掌家一事上极其妥当,没几日,侯府高高攀清算得焕然一新,连柳姨娘的院子都重新修整了番,断是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。
四下无人,张妈妈又靠近低声道:“说到底,这宅院当中子嗣为重。夫人于此道艰巨,但府中貌美丫头不是没有。再不然,这京里小家碧玉也多的是,侯爷与柳氏相处这么些年,见着新奇的,也该厌了。”
裴氏不知内幕,只感觉令国公府办事非常刻薄,是个好相与的人家。明檀却不承情,令国公府暗里遣人来问候送礼,她都没正眼多瞧。
“……?”
她放下发簪,目光变得深而悠远:“我与侯爷的情分不过如此,当初外任,也是我不肯生受边关之苦自请留京。我合该感激柳氏才是,边关五载,侯爷竟未纳新人,更未添一子半女,给我省了很多费事,换了旁的妾室相随,想来没她这般本领。
一介莽夫,能懂甚么。明檀斯斯文文地染着丹蔻,有些不觉得意。
“这么些年,你也该看得明白,我们侯府的出息,一半在嫁女,另一半在大哥儿那。我嫁入侯府之时,大哥儿年纪已经不小,没能养出母子亲缘,但这些年因着阿檀,他对我倒也不缺恭敬。”
张妈妈见裴氏这般上心,梳头时忍不住唠叨了句:“夫人何必连柳氏那处也事事关照,那起子不下台面的,占了侯爷五年,现在怕是浮滑得很。”
听到这,白敏敏仿佛模糊明白了甚么。
裴氏拿起簪子往脑袋上比划了下,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样。
“再者说,以往御史也曾弹劾承恩侯,圣上老是悄悄揭过。可这回却在朝堂之时大发雷霆,严令彻查……”
世人聊及此事,不免唏嘘。
周静婉耐着性子解释:“这回事发,明面上是说京畿县令张吉与承恩侯过从甚密,暗里汇集了很多顾家的罪证。可细心想想,张吉是因承恩侯才官运亨通,为何要俄然告密?莫非真有贪吏会一夜之间弃恶从善么?
“再说子嗣,摆布我是没这缘分,抱养一个小的,操心费心不说,也绝无能够秉承爵位。与其这般盘曲,不如将心机多花在阿檀身上。
至于沈画,第一时候想到的,是明楚这位明三蜜斯与她同岁,虽是庶女,但家世颇高且受宠嬖,身份计算下来与她相称,上京适合的婚事数得着,此时回京,两人只怕要在议亲上头撞上一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