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承认,裴氏是个聪明人。白敏敏只字未提沈画,她也就适时健忘了身为侯府主母该有的到处全面,没说甚么让沈画跟着一起去热烈热烈之类的多余闲话。
明檀恍忽间觉得本身听错了甚么,虽说这定北王殿下深得圣心且重权在握,但顾九柔好歹也是承恩侯嫡女,这般说话未免也过分狂悖无礼。
本来已经找到话本,不想偷溜之前,她娘舅白敬元与门客周先生一同进了书房,且甫一进门便大发雷霆,砸了方上好端砚,还带着令国公府祖宗十八代一齐臭骂,涓滴不给她们拒听墙角的机遇。
赴宴之前,大抵统统人都没想到,这场宫宴竟会这般草草结束。
“倒也不必如此刚烈。”
恰好过了好久,殿中唯有资格驳斥的两人都未置一言。
然正如那周先生所劝,此事不甚光彩,闹大于两边无益。且明檀父亲已在回京述职途中,舅家冒然出面恐有越俎代庖之嫌。
皓齿明眸如盈盈秋水,淡眉弯唇又如款款星月。有美人兮,不过乎如是。
待白敏敏携明檀分开,裴氏也不觉难堪,只当无事产生般,笑盈盈与沈画提及今儿府中筹办的各色圆子。
白敏敏一向觉着本身忘了甚么要紧事儿,这会儿明檀主动问起她才反应过来:“噢,没呢。那日你也瞧见了,我爹那架式,恨不得提把菜刀就去令国公府砍人,可被那周先生劝了通,这几日倒非常能沉得住气,我深思着约莫是想等你父亲回京再行商讨。”
听雨楼位置绝佳,是观此火树银花之盛的最好去处,凭他哪般达官权贵,都需提早数月才有望订到这上元夜的临江雅座。
坐在近门位置的男人穿着华贵,通身高低皆不凡品。当然,最为招摇的还是他腰间那枚刻有“章”字的羊脂白玉。
先前一时忘了这事还不感觉,这会儿想起来,白敏敏还是愤恚难当。
白敏敏托她兄长定的雅座在三楼,处所不大,却安插得非常精美,观景位置也算上佳。但要说最好,还得数她们中间那间居中的暖阁。
陆停:“……”
“明净刚烈?”
小厮引着白敏敏与明檀上楼时,那间居中的暖阁里头,已有四人围桌而坐,正在闲话喝酒。
舒景然转了转玉扳指,又笑着点头道:“实在落人面子事小,只不过行了此举,定北王殿下放肆放肆目中无人的传闻,想必不到明日便能传得街头巷尾大家皆知。届时想再寻门好姻缘,京中闺秀怕是……”
白敏敏放动手中点心,还真细心回想了下:“我记得李家五女人被退婚时,她亲上夫家断发明志。另有城东的方家三女人,她未婚夫婿在大婚之前为一青楼女子赎身,因其有孕还以良妾之礼纳进了门,方家三女人得知此事,一根白绫悬于房梁,吊颈他杀了。”
明檀没往下说,可白敏敏与隔壁之人都很明白,这世道对女子尤其刻薄,不管是何启事,消弭婚约必定于女方名声有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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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至初春暮秋,细雨霏霏,江上出现薄雾,烟波浩渺凭栏听雨之景趣,深受上京文人雅士追捧爱好。
她一口气吃了三块点心,和她爹一样臭骂了顿令国公府,又拍了拍桌子和明檀打包票道:“这事儿全然是他梁家有错,品德如此不堪岂能为你良配!阿檀你不必忧心,有我爹在,这桩婚事必然能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