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有那么一瞬,静得落针可闻。
“我天然晓得此人不堪为配,只不过消弭婚约……”
“宫宴,对就是宫宴。你们家丫头也真是够能碎嘴的,沈画哪能攀得上定北王府啊,她哥沈玉受定北王赏识,但也没有赏识部属,就将部属mm娶归去做王妃的事理吧。更何况顾九柔都被当场下了脸。提及这个,顾九柔倒是真敢,陛下娘娘都在呢,直言倾慕不说,还要当众献曲,如何想的。”
“粗鄙武夫”本人也下认识顿了下。
章怀玉挑眉,点了点头。
“倒也不必如此刚烈。”
比起章怀玉的花枝招展和陆停的狠厉四溢,一身月白云纹锦衣的舒景然,明显更具翩翩乱世佳公子的温润气质。
明檀一心想向白敏敏探听闲事,可这上元佳节,路上车马喧阗,热烈得紧,不太便利说话。她只好耐住性子,等着到听雨楼后再细细盘询。
她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,不爱绕弯,请完安便直抒来意:“姑母,今儿上元,我特地托兄长在听雨楼定了临江雅座,想邀阿檀与我一同去赏花灯,姑母将阿檀借我几个时候可好?”
白敏敏乃昌国公府长房嫡女,明檀的远亲表姐。因年事相仿,自幼靠近,两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闺中老友。
章皇后不出声还算是情有可原,毕竟顾九柔的嫡姐玉贵妃没少在后宫给她添堵。
不得不承认,裴氏是个聪明人。白敏敏只字未提沈画,她也就适时健忘了身为侯府主母该有的到处全面,没说甚么让沈画跟着一起去热烈热烈之类的多余闲话。
先前在长明殿,昌国公府与靖安侯府的席位同在左列,两人没能打上照面。这会儿出了宫,白敏敏便迫不及待找了过来。
待白敏敏携明檀分开,裴氏也不觉难堪,只当无事产生般,笑盈盈与沈画提及今儿府中筹办的各色圆子。
舒景然止了话头,其他几人也默契地不再出声。
明檀顿了顿,不知想到甚么,俄然支着下巴靠近,摸索着问了句:“敏敏,你说到时若解了婚约……我该如何表示,才气显得明净刚烈一些?”
她上前亲亲热热拉住明檀,又聪明地朝裴氏行了个礼:“敏敏给姑母存候。”
别的每年上元,官船都会于显江之上燃放炊火,显江两岸亦有“一夜鱼龙舞”的灯火盛景。
等缓过神,白敬元和那周先生又和阵风似的卷离了书房。
小厮引着白敏敏与明檀上楼时,那间居中的暖阁里头,已有四人围桌而坐,正在闲话喝酒。
听雨楼是都城最为着名的茶馆,茶点好,临江的景色更好。
白敏敏的端庄姑母是明檀的已故生母白氏,依她这般身份脾气,肯主动唤裴氏一声“姑母”,无疑是对裴氏“贤慈”名声的最好必定,裴氏内心别提多舒坦了,哪另有甚么不承诺的,笑着说了通面子话,又遣侍从伴随,还细细与绿萼嘱托交代了番,让她务必照顾好自家蜜斯。
她一口气吃了三块点心,和她爹一样臭骂了顿令国公府,又拍了拍桌子和明檀打包票道:“这事儿全然是他梁家有错,品德如此不堪岂能为你良配!阿檀你不必忧心,有我爹在,这桩婚事必然能解!”
黑衣男人连眼皮都没抬,倒是坐他劈面的陆停沉着声问了句:“是顾进忠的女儿?”
皓齿明眸如盈盈秋水,淡眉弯唇又如款款星月。有美人兮,不过乎如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