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看一眼,仿佛没甚么不当。但赵昊听到了那张老板和朝奉的对话,晓得这当票上定有玄机,便又一笔一划的看了好一会儿,他才恍然大悟。
赵昊捡起当票,定睛看着上头‘执帖人赵守正,今因急用将己物当现银贰拾两。奉今出入均用现银,每月行利玖分,刻日壹月为满,过期任铺变卖,物主自甘,此帖为照。’的鬼画符似的字样。
“那倒不必,只是出门前跟我说声就好。”赵守正倒有些不风俗他如此,忙给儿子端来洗脸水道:“快洗洗用饭吧。这几天光拼集了,可委曲我儿了。”
大不了,今后我多给他长着心眼就是了……
“好说。下月前,我会来赎当。”赵守正对他的玉佩念念不忘,也不知有甚么特别的念想。
‘二十两?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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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昊这才晓得,父亲并未把玉佩之事放在心上,而是为白日里受尽白眼而难过。他之前豪阔时,一帮同窗称兄道弟,便宜占尽。现在见他败了,一个都不睬他了。
赵守正愈发气短,低头细心看看那笔迹草率、不忍猝读的当票……他没忘了儿子前次的提示,凡是具名之前,要先好都雅看文书。
此中冷暖,外人怕是难以体味万一。
这就是朝奉口中‘活当’变‘死当’的诀窍了。如此简朴卤莽,的确肆无顾忌!
看到父亲出来,赵昊忙侧身面向柜台,假扮要当东西的客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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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昊也几乎惊呼出声。的确坑爹呢,这是!
“贤弟,今后有买卖,多多照顾愚兄哦。”
‘这都写得甚么鬼玩意……’赵守正悄悄腹诽一句,勉强读完了当票,见当期一个月,利钱也不离谱,这才在上头具名,画押,拿钱走人。
“赵二爷也别觉着委曲,这行的端方便是如此,除非你能把陆子冈喊来,不然我们只能遵循玉材本身的成色来估价。”便听那朝奉从旁敲边鼓道:“这还是店主看在同亲一场的份上,如果换做别人,十两就打发了。”
又想到昨夜说过的大话,他若白手而归,岂不让儿子绝望?
“这漏捡的,过瘾!还是老板老辣,几句话就让赵二爷慌了神,把真的当作了假的。”山羊胡朝奉竖起大拇指,马屁山响。说完又得意的笑道:“并且,这赵二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,这活当竟然能够变死当。”
“嗯。”张员外点点头,一言不发的看着赵守正。
便对赵守正少有的和顺道:“让父亲担忧了,今后会早返来的。”
赵昊感喟一声,哈腰帮赵守正脱下了靴子,又给他脱掉袍子。
赵昊的目光,却落在菜碟中间的,那十枚小银锭上。
赵昊心中暗叹一声,赵二爷再不好,也是本身这世上最亲的人。
只见那张员内里现不耐之色,一挥手,朝奉便作势要端走托盘。
赵昊先将那二十两银子谨慎的收好,然后回身返来,吃力的扶起父亲,将他送进东间。
桌上三菜一汤,有荤有素。但比起之前那次算是俭仆很多了。
说着话,他端了个托盘过来。托盘上搁着一张写好的当票,另有十锭二两一个的小元宝。
“冯老弟啊冯贤弟,你整日里吃我的喝我的,围着我转了七八年,如何这一下,就连门都不让我进了?”
“刘兄啊刘兄,当初你老父病重,是谁帮你延医问药?无钱下葬时,又是谁奉上了百两纹银?如何轮到我背时了,你却连一两银子也不肯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