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珠不及开口就被她拉着小跑了两步,那头堂屋里朱老太太柱着拐出来了,冷着脸立在石阶上就道:“外头甚么事儿?”见李氏那模样,又不由骂:“慌镇静张的,成甚么模样!”
邓锦成见来了朱老太太,却一点儿也不怂,又喝道:“问你甚么,我现在就奉告你朱家,莫说退亲我不承诺,我还要你朱家女儿进门给我弟弟冲喜!今儿媒婆我也带了来,不必多说,好日子就定在明日!”
红珠此时也不及去问朱伯修的事,眼看朱老太太如许,她是推委不得的,便对着李氏安抚笑了笑,微微摇了点头。忽的心中觉出几分奇特,这常日里朱老太太百般看不上她,此时却发话要她陪着……莫非她还得这老太太看重不成?可真是奇怪事。
朱紫兰疾走几步上前问朱老太太:“甚么邓锦成?外头打起来了?”
李氏转头瞥见她,神采一喜,但很快又更焦急了,过来拉了她就道:“红珠,从速进屋里去,外头出了事!”
朱老太太性子虽拗,腰脊也硬气,但红珠这话还是听得出来的,便点了点头,仿佛还笑了一笑。
红珠看她一眼,只说:“奶奶,我来扶您。”这般说着,她内心却悄悄揣摩体例。
朱紫兰阴阳怪气地哼哼一声,用心添了把火,“婶娘,到底我们还是不是亲人了?我们朱家一有事,你们就想着抛清么?”
李氏情急之下,也不知哪儿生得胆气,竟张口就道:“伯修在家呢,我去喊他。”
红珠内心焦急,摆布一看,满院子里就只三宝那孩子扒着堂屋那门框站着,一脸的猎奇茫然,而朱碧云和朱紫兰两人竟都不见。这邓家上门来,关键仍旧是朱碧云,红珠没见着人,便迷惑难不成躲出去了。这么一想不由就开口问道:“碧云姐呢?”
朱老太太木着脸,忽的也是往碧云身上看了看,眼神多了两分凌厉。
倒是因着红珠这一句话,朱老太太想起甚么,也叮咛起朱紫兰来:“你跟三婶娘去寻后街你曾涯曾大伯,就说你奶奶劳动他一回。”
朱家在城南这儿也住了几十年了,在衙门里还是识得几小我的,这曾涯是衙门里的赋税书吏,这通安的衙门里头还是那老端方,父传子子传孙的,这曾家做这赋税书吏也有两辈人了,在衙门里非常说得上话,他家又是大椿坊里的,邻里间便极得脸面。眼下朱老太太能叫人去寻,便是因着两家有些老友情。
祖孙俩到了前头店面,正喧华着的世人都不由静了静,讶然地回看过来。
李氏一惊,猛地拽住了红珠袖子,悄悄用力。
红珠向来晓得朱老太太的脾气,这么一出去定然软不下身材来,如果跟邓家人硬碰硬,恐怕朱老太太得不了好,事情也得闹大。红珠皱了眉心想了想,忽又对李氏道:“娘,你跟紫兰从后门出去,如果有邻居报了衙役就好,如果没有,你们托了人去走一趟吧。”
正说着,朱碧云和朱紫兰就从西边第一间里出来,两人神采均有些镇静,明显是在屋里听得了声响。只是红珠今后一看,却不见朱伯修的人影。
红珠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,这么个景象她也不敢上前去,便从速从人群里脱身出来,另走一道绕回后门那儿进院子。一入了院子,就瞧见李氏一脸急色地来回走动,想是因着做活,她那衣袖还卷了两道,竟也顾不上清算,可见是被外头那情状吓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