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珠不及开口就被她拉着小跑了两步,那头堂屋里朱老太太柱着拐出来了,冷着脸立在石阶上就道:“外头甚么事儿?”见李氏那模样,又不由骂:“慌镇静张的,成甚么模样!”
李氏张了张口,却也说不清,只道:“外头有人堵了店门。”
红珠看了眼朱碧云,见她一听是邓家的人就浑身一颤,惨白着面庞,红珠一皱眉,也晓得朱碧云是不顶事了。便转头又看朱老太太,等着她应对。可又怕这老太太气急了乱来,红珠又劝一句:“奶奶,现在邓家领着人堵在店门口了,等着我们给个说法,我看这事可不能闹开,得想个安妥体例才好。”
朱紫兰阴阳怪气地哼哼一声,用心添了把火,“婶娘,到底我们还是不是亲人了?我们朱家一有事,你们就想着抛清么?”
倒是因着红珠这一句话,朱老太太想起甚么,也叮咛起朱紫兰来:“你跟三婶娘去寻后街你曾涯曾大伯,就说你奶奶劳动他一回。”
红珠安抚地抓了她的手,又对朱老太太答:“邓家来人了,是邓锦成。”
“甚么?”朱老太太听了这话,顿时神采一僵,竟冷着眼神不言语。
朱紫兰这会儿也是乖觉,依言就跟李氏相携着吃紧同去了。
李氏情急之下,也不知哪儿生得胆气,竟张口就道:“伯修在家呢,我去喊他。”
红珠缓慢地往店里一看,很多货色都狼藉了,地上踩坏了一篮子鸡蛋,又倒了一桶菜油,看着非常狼籍,内心也不由心疼。
李氏转头瞥见她,神采一喜,但很快又更焦急了,过来拉了她就道:“红珠,从速进屋里去,外头出了事!”
朱家在城南这儿也住了几十年了,在衙门里还是识得几小我的,这曾涯是衙门里的赋税书吏,这通安的衙门里头还是那老端方,父传子子传孙的,这曾家做这赋税书吏也有两辈人了,在衙门里非常说得上话,他家又是大椿坊里的,邻里间便极得脸面。眼下朱老太太能叫人去寻,便是因着两家有些老友情。
红珠立时喊了她一声,“娘,你如何了?”
朱老太太直直看着她,“你去是不去?”
刚要从那小门出来,红珠心念电转,又缓慢劝说:“奶奶,我们眼下要退亲确切理亏,那邓锦成是个粗人,也不能跟他硬顶,我们家里长幼俱在的,万一有个伤了都不好……这邓朱两家的事,两方父母俱在,他一个堂兄过来发言,真真是好没事理?莫不是他自作主张的?我看啊,旁的不必说,不如先将他劝归去,转头再找邓家大伯说话更好。”
红珠向来晓得朱老太太的脾气,这么一出去定然软不下身材来,如果跟邓家人硬碰硬,恐怕朱老太太得不了好,事情也得闹大。红珠皱了眉心想了想,忽又对李氏道:“娘,你跟紫兰从后门出去,如果有邻居报了衙役就好,如果没有,你们托了人去走一趟吧。”
李氏见了自家女儿,这才有了些心气,解释道:“你大堂兄病了,她们在里头照顾他。”
朱碧云迎着朱老太太目光,未几时就浑身发颤,咬牙道:“奶奶,既如此,就……就让我……”话未说完,眼泪就下来了。
红珠内心焦急,摆布一看,满院子里就只三宝那孩子扒着堂屋那门框站着,一脸的猎奇茫然,而朱碧云和朱紫兰两人竟都不见。这邓家上门来,关键仍旧是朱碧云,红珠没见着人,便迷惑难不成躲出去了。这么一想不由就开口问道:“碧云姐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