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妍梅跟着夫婿搬到了城外的宜山县,跟朱家倒是更加隔得远了。可人间的人也就这般,隔得远了,倒是驰念起来,现在朱妍梅得了空也往朱家走动。
另有姜氏自个,说是要往邓家赔情,为了女儿她是肯去的,可如果真要她拖着病体不顾面子往邓家去哭去跪求,她那心气又如何耐得住……
朱妍梅摇了点头,“我来时才传闻的。”说动手里揪着一方素青色手帕就哭起来,“如何就有那么些霸道人,好好筹议着做亲不成,就要打上门来!不幸我娘这么一大把年纪了,还要受这么大的气,如果我娘出了甚么事,可如何办!”
朱家小女儿生得好,当年城南这一大片乡邻们都是尽知的。朱妍梅长到十一二岁,那媒婆就紧着登门了。当时朱老太太阿谁愁啊,她明面上不说,但内心头只觉自个女儿千好万好,就是做个官太太也婚配得。
李氏听了这话倒是一惊,也生了多少后怕,但听着朱妍梅嘴里说的是大嫂,毕竟没开口拥戴。
朱妍梅抹了抹眼睛,“我娘身子再好,也上了年纪了,叫我如何不急。”说着又抬高了声音抱怨道:“三嫂,你说大嫂也是的,碧云要寻甚么婚事不好,竟找了这么个跑船的人家,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!你想想啊,那邓家男人是风里来浪里去的,个个在那大船上见惯了存亡,早天生一副冷硬心肠了,那儿顾得上旁人后代死活,一个分歧,莫说做亲家了,喊了人打杀上门,一个不留也是有的!”
忽而朱紫兰走了出去,听了红珠这话忍不住气恼道:“甚么找回脸面,那邓家的如果想要脸面,今儿个就该一家子上门来赔罪才是!”
朱妍梅是朱老太太的须生女儿,现在不过二十出头,正恰是韶华极好的时候。她面貌肖父,若换了别个,约莫这话对一个女人家不算甚么好话,可偏生红珠爷爷长得俊,朱妍梅似了他,肤色再白嫩几分,添个美好身材,眼瞅着就是个美人了。
一旁红珠听得心头一跳,暗道这朱妍梅倒狠心。
李氏一看天气又说:“这都要中午了,得留你姑姑用饭,我做饭去。”说着就去了厨房。
朱紫兰发作一会儿便也不声响了,倒当真帮手备起午餐来。
红珠皱眉,内心也闹不清朱紫兰这话到底说的是曾家呢,还是方才来的朱妍梅?一想,摆布这朱紫兰性子偏执不成理喻,此时就是美意想要安抚她,跟她一搭话约莫也是被迁怒的,不如不睬会。红珠不管她,也悄悄扯了李氏衣袖不让她开口。
红珠听李氏提及,因着这婚事不快意,朱妍梅还恼了自家亲娘,刚出嫁那一两年绝少回娘家。前两年,红珠的姑父赵良没得旁的谋生,说是帮着赵家长房摒挡起宜山那边的房产地步,倒成了赵家管事普通。
朱妍梅闻言便转过脸来,打量一会儿红珠,道:“这两月不见,红珠又长个儿了,这小模样是越长越都雅了。”
朱老太太生了好大一顿气。她不怪女儿,只当是她先前拒了很多家,四周走动媒婆悄悄都恼了,这才用心使坏刁难。她内心头恨得不可,转头便撇开了那些媒婆,又往城北那儿探听好的官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