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朱家常日里主事的是朱老太太,但朱桂达到底是自个宗子,他这么发话认下的事,朱老太太也不会等闲去驳。
朱桂达这么和软地赔情认错,又竭诚地哀告着,李氏见了不由也是动容,唇边一颤,非常不安失措。程文涵本是昂着头直直看着朱桂达的,此时脸上也显出几分游移之意,态度软了些。
红珠却说:“大伯,方才提及的搬场的事不是我们一时意气。先前我跟娘筹议,这搬场的事理也很明白,一则朱程两家早分过家了,没事理我们住在这里赖着不走;二则我们住这里是因着我爹不测去了的原因,眼下我跟弟弟这三年孝就要守完了,很该抖擞起来过本身的日子;再有那第三,再两年我跟弟弟都大了,难不成还要大伯来发嫁,来娶侄儿媳妇么?依着这事看,就是大伯情愿,我也不敢劳烦……”
朱桂达这话一说完,屋里又温馨了一会儿。
李氏一听脸上显出欢乐色彩来,颤抖着就要落泪,她本来就没想过马上就搬,此时得了朱桂达这话,这事已经安妥了。
姜氏面色极丢脸,忽的打断她的话劝和道:“红珠,你这话是用心气老太太,让你大伯悲伤呢。你听紫兰说的那几句话,我也不知到底是甚么,但她人小,说得话大略都是些没头没脑的,全没个事理。你如果胡乱听了不明白,就生了大曲解了!小女人家的,如何就一心往那坏处想?老太太是你长辈,莫非还能害了你不成?你先沉着下来,听大伯娘渐渐跟你细说……”
朱老太太见他们的行动,冷冷往他们身上看了看,对着红珠道:“你也来听听,莫说我又骗你。好教你程红珠晓得,那邓家之前跟今后都跟你半点不相干!”
红珠听了真真是吃惊了,话都说到这境地了,她还当她用心刺一句,朱老太太恼火起来就应了呢。没成想老太太答的话初听很令人恼火,可这话里头……竟另有护着她们的意义?红珠可真不明白这老太太的心机,他们一家子她见着烦心,却还拦着不让他们走?
红珠挑了挑眉,内心模糊有了猜想,沉默着又看向屋子中间的朱碧云。
“娘,你……你如何能这么说?”李氏听朱老太太这话实在刺耳得紧,实在忍耐不住,开口辩驳道:“娘,红珠哪儿差了,你这么说她,叫旁人晓得了还得了?”
“那你就开口!”朱桂达喝道。
“红珠不是那样的人。”李氏咬着唇,眼神刚毅了几分。
一句话半含半露的说得朱桂达脸上通红,而朱老太太和姜氏却瞪眼过来。朱老太太只道:“就你这地痞性子,谁还敢说你的事,你本身操心吧!”
公然朱老太太冷着脸,狠狠道:“我可不奇怪,要走就走!”
朱老太太冷冷一哼,“她怕么,我瞅着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,甚么鸡毛蒜皮的事不闹出去她都不消停!”
朱老太太一拍桌面,大声道:“够了,你不就是要逼着我老太婆服软吗,我应了你,今后不说你的婚事!”气哼一声,又说:“甚么搬场不搬场的话不必提了,你们孤儿寡母的搬出去,瓦片都没得一个,这是等着露宿街头不成?一个个身娇肉贵的,真要出甚么事,旁人还当我们朱家狠心赶走你们叫你们去死呢。莫非你们就想着出去废弛我们名声吗?”
朱老太太本不肯服软,但连连呼吸几次,那话还是卡在喉间。就连夙来软弱的李氏都敢豁出去面对她要求了,可见这程家人都不肯留,这三个大活人,想走就能走,她一句准还是不准当得了甚么事,不过是闹得她活力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