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说,李南兴顿时被她惊住了,面色一白,竟好一会儿没说出个囫囵话来应对。他又不是笨的,红珠这话里冷嘲热讽,只差没把他骂成个不知戴德只会讨取的白眼狼。
李氏和程文涵都承诺了,红珠这才回身往食铺去。
李南兴瞪大了眼睛,呐呐一会儿,只道:“……我日日勤奋读书,哪儿能用心去想这些?”他一顿,又想起一事,正色道:“另有那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话不是如许解的,这话是鼓励人昂扬苦读,待有朝一日考了科举,就会有功名利禄……”
钟氏一愣,也没听出他闹甚么别扭,只瞥见儿子忙了半天,内心也心疼他,便道:“累了么?眼下不忙了,娘给你做点好吃了,你吃完再回家。”
李南兴眉心微微皱着,脸上神采也略显冷硬,本是抿着嘴不言语的,可见红珠出去好一会儿了竟还呆站着不动,很快脸上就变得非常不耐的模样,只说:“来了就从速过来干活,还愣着做甚么?”他顺手清算了下狼藉在说着又嘟囔了一句甚么。
红珠却捧了一碗肉羹粥和一碗馒头出来往那柜台上一放,她只当没听到方才他们说的话,只是笑道:“南兴哥饿了吧,快吃些东西,一会儿客人来了,又没空吃了。”她说着,自个也拈了个馒头上手咬着。
他别无他法,也只好认了,只满腹怨气低声道:“世风日下,民气不古,这,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牙尖嘴利,胡搅蛮缠,哪有一点品德……”
程文涵用心挺了挺腰脊,又挽起了衣袖,笑说:“行啊,我躺了这几天身上都躺霉了,今儿恰好多用力量。”
红珠一出去,李南兴眼睛便直直地看过来,一转不转的。这一下倒把红珠唬了一跳,她想了想只上前问他:“……如何了?”
红珠也不管他神采如何,上前两步又用心猎奇道:“南兴哥,我听闻人家平话中只要黄金屋,这读了书的人都是聪明的,你若不喜好食铺,何不想个又清贵又得钱银的谋生?现在二舅他们还年青倒也熬着,可过几年年纪大了,这食铺的活计就太辛苦了,我看着但是难受得紧。偏也没有旁的来钱的门道,啊,你也莫嫌弃我张口杜口就是钱银粗鄙,我家也是生存艰巨呢……若南兴哥有本事,我也好跟着受益,这那不是皆大欢乐?”
红珠瞥他一眼,又讽刺道:“如何,还当你是大力士了?这小身板上还没几两肉呢。”
李二舅也皱眉,“又闹甚么?”见他真走了,又骂一声:“这臭小子,让他看一会儿店都待不住!”
倒是忙过中午那一段,趁着客人未几,钟氏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安息,手里还正拿着个馒头咬着垫下肚子,一转头竟俄然发明了儿子还在柜台后边,顿时奇特,问他:“南兴,你如何还没回家去?”她见红珠来了,只当程文涵也跟着来了,此人不时进收支出的,她也没多大留意,此时见了李南兴才觉悟过来,急道:“这都甚么时候了,你饿了么?”
李南兴一愣,顿时大怒,“我会!”
程文涵重重点头,“我欢畅,我欢畅得都想跑上一圈了!”说着就畅快地笑起来。
李南兴慌镇静张想要叫住她,可红珠行动利落立时就走了,他那里又赶得上。他顿时恼了,想要大喊将人叫回,又觉恰当着这么些客人的面前这么做有失脸面,想要跟她争论,又感觉无处动手,这一呆,就被红珠还是撂在了柜台后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