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，若你有本事养家糊口，你就是大爷，若你自个也不过受着父母扶养，偏还自视甚高的，那就歇一边去消停些。
李二舅也皱眉，“又闹甚么？”见他真走了，又骂一声：“这臭小子，让他看一会儿店都待不住！”
出了朱家的门,程家三人没顾得上说甚么，走路的脚步都比常日快上几分,转过了一条巷子,三人相互一看，初时神采都有几分茫然,可又过半晌，唇边不由都添上了几分笑意。
李二舅没顾得上问他，此时见他出去才说：“你去哪儿？不用饭了？”
他别无他法，也只好认了，只满腹怨气低声道：“世风日下，民气不古，这，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！牙尖嘴利，胡搅蛮缠，哪有一点品德……”
钟氏也瞥见了那粥和馒头，常日蚀铺里忙起来来不及做端庄饭，他们几个都是剩了甚么吃甚么，她是吃惯了不觉如何，可大中午就让儿子吃这个，她却有些看不过眼。她伸手去拿碗，却说：“这太干了，你吃不惯，娘出来给你做别的。”
这两年红珠顾着家里生存日日忙活没顾得上别的不相干的，而李南兴又是个埋头读书的，即便她在李二舅摊子上帮手，她与这李南兴也打仗未几。年前两家一同开了这间食铺，这才多了些见面说话的时候。
程文涵天然也是晓得那甚么男丁独苗当家作主的话是乱来人的，他不过是离了朱家内心欢畅用心说一说逗逗他娘罢了，可眼下被红珠一句揪着他软肋打击，顿时愁闷了，一下跳开了几步，喊道：“姐！都说了别压我的头，就是因为你使坏，我这才不好长的！”
李氏一愣，下认识还待要拦他一拦，可偏他嘴快,那话早出口了,她便也没法了。看着儿子那模样,内心既感觉好笑又添了些无法，只问他：“真这么欢畅？”
红珠内心一动，实在有些不欢畅。
李南兴慌镇静张想要叫住她，可红珠行动利落立时就走了，他那里又赶得上。他顿时恼了，想要大喊将人叫回，又觉恰当着这么些客人的面前这么做有失脸面，想要跟她争论，又感觉无处动手，这一呆，就被红珠还是撂在了柜台后边。
钟氏一愣，也没听出他闹甚么别扭，只瞥见儿子忙了半天，内心也心疼他，便道：“累了么？眼下不忙了，娘给你做点好吃了，你吃完再回家。”
红珠却捧了一碗肉羹粥和一碗馒头出来往那柜台上一放，她只当没听到方才他们说的话，只是笑道：“南兴哥饿了吧，快吃些东西，一会儿客人来了，又没空吃了。”她说着，自个也拈了个馒头上手咬着。
“哦，那你别算错了。”红珠笑笑。
红珠一出去，李南兴眼睛便直直地看过来，一转不转的。这一下倒把红珠唬了一跳，她想了想只上前问他：“……如何了？”
到了食铺一看，公然客人很多，幸亏他们这儿卖的多数是些早备下的糕点汤水等物，并无多少现做的炒菜，是以李二舅一个在厨房，钟氏做了跑堂，而李南兴临时被喊了来坐在柜台里收银，这才得以对付。
红珠那儿却喊他：“这儿结账啦――”见他不该答，还多说一句：“南兴哥，你会不会算账啊？算盘会不会打？不会的话用算筹也能够。”
他这话一出口，李氏跟红珠都噗得笑了，红珠指着他说：“就你这还一家之主呢？说出去不叫人笑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