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九听出了小孩语气中躲藏着的委曲,垂下眸,置于身侧的左手悄悄动了动。
愣住的脚步又动了起来,男人靠近坐着的小孩,行动极其天然地在一旁盘腿打坐,却并未如平常那般入定,而是召出了吞楚剑,手腕一番便将充满着杀气的黑剑变幻成了一株樱桃椒。
遵还是理而言,雪人变得和小孩极像,那么莫焦焦该当转忧为喜,不再生闷气。
忽而一阵北风袭来,将稚童戴着的帽子吹落,金饰的黑发亦混乱地散开,他便抿着嘴巴抽脱手,笨拙地将半长的乌发重新拢好,又胡乱拉好帽子,持续木着小脸往前走。
置于膝上的手无认识地攥紧,周身呆滞的剑意暴涨一瞬又敏捷收敛,男人闭了闭眼,松开拧紧的眉,再展开时竟奇特地规复了平静。
如果忽视此时突变的天气和男人眉宇间模糊约约的冷沉,他与常日并无分歧。
细白腕上的金镯子与袍子上邃密的流苏坠子碰撞,收回动听的叮咚声。
细细的声响被北风裹挟着带走,一丝不落地传到了背面俊美女人的耳中。
踉踉跄跄地踩着冰莲达到湖对岸,莫焦焦便不再走了,随便找了块被冰解冻的石头坐下,小孩将从口袋里取出来的小鸡崽放到一边,懊丧地用手指戳小红鸡。
湖中间冰封的小岛之上,一袭红袍的稚童揣着红色的小口袋闷头负气往前走,小小的靴子踩在雪地上收回纤细的咯吱声。每走一步,靴子上缀着的毛线球便悄悄摇摆一下,于隆冬细雪中有规律地颤抖。
夏季午后,细雪盈空,缓缓飞舞,暖融融的日光映照于浩渺无垠的冰原之上,将砭骨透心的酷寒缓缓遣散。
莫焦焦瞅着胖胖的雪人,伸手摸了摸,又拍了一巴掌上去,低头道:“这个雪人不像我。”
但是戳了半天,红鸡纹丝不动,还是抬头叽叽叫着。
小红鸡俄然温馨下来,莫焦焦就没了转移重视力的东西,表情愈发降落,他摸出兜里的五个樱桃椒,将两个绿色的放归去,剩下三个红色的握在手里,昂首去看鹄立一旁的男人,却没想到,一转头就对上了一道沉寂庄严的视野。
但冷冰冰的话语对于面前的小孩而言,并没有太大的用处。
暖融的日光不知何时竟被乌云袒护了起来,细雪也转为了鹅毛大雪,纷繁扬扬地飘落。
莫焦焦愣了愣,下认识松开手,白嫩的手指便被小鸡奉迎地啄了啄,他将手指藏到口袋里,嘟囔道:“本来你能听懂我的话。”
独孤九凝睇了半晌,没再踌躇,单手绕太小孩稚弱的脊背,倾身将人揽进了怀里。
独孤九在小孩不远处站定,神情严厉地瞥了一眼较着“不普通”的鸡崽,并不出声。
独孤九敛起眉,通俗的狭长眼眸情感难辨,脸上神情又冷了几分。他抬眸看了一眼变暗的天气,心中似有所感。
吞楚剑经过男人多年淬炼,早已可变幻万物,以假乱真并不难,但要它同真鸡崽那般“有灵性”,倒是不成能的。
独孤九如玉的面上微微一怔,却极快地反应了过来,挥手将樱桃椒变没,重新变幻了一个雪人出来。
莫焦焦头上戴着的帽子跟着他抬头的行动滑落下去,眼泪早已染湿了乌黑柔嫩的鬓发,细细的白雪将衣袍感化得有些潮湿,绵软的哭声又细又不幸,看着极其惨痛。
独孤九看着雪人身上的小指模,毫不踌躇地让雪人“穿”上了红色的袍子,头上乃至还戴了一顶小红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