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娘子间五郎如许有礼,只羞怯地低下头,又有些脸红。想来她长居深闺,是不大见小郎君的。
他怨卞大娘子不贞,可她本就是个烟花女子。她的朝秦暮楚,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忽而,楼下温馨了下来,只闻得敲锣的声音。这声音再熟谙不过了,年节下都听着的,是宫中来人了。
谁知五郎没走几步,却又猛地回过身来。只见他面色惊奇,全然不似方才的模样。
他也知闯了祸,遂体贴道:
原是天子带着嫔妃们在宣德门上观灯,见火食不如往年。一探听,才知是王谢二府在别处筑台观灯。
“他就如许走啦?”
五郎心下混乱,确未曾想全面。
何小娘子望着五郎去的方向,只紧紧将花灯握在手中。
世人垂目谢赏。
“你再如许,我可不帮手了!”
他遂道:
王谢二府世人忙下楼去,摆列成队,俯辅弼迎。
她先呵叱了自家丫头,又向五郎道:
五郎气冲冲地回到观灯台,其别人也多数返来了。虽不见七娘、绍玉的闹腾,可此处还是一派热烈气象。
“小郎君行色仓促,相必是有要事。我这里不要紧的。”
赵廷兰还是一副没皮没脸的模样,又道:
五郎不语。
她一时语塞,笑容也顷刻没有了。彻夜王谢二府不是举家观灯么?五郎怎会独安闲街头浪荡?她只难堪地躲避五郎的目光。
她身边凶巴巴的小丫头亦吓傻了。就算本日上元节,也不该有如此浪荡行动!随便跟小娘子拉拉扯扯?现在的小郎君,都这般大胆么?
五郎见她实在扭伤了脚,人又知书达理,心中更觉过意不去。
“这个,落款有个‘润’字。”
“帮个忙!”
“实在是抱愧,小娘子可伤着了?”
五郎瞥他一眼,嘲笑道:
“呵!”那丫头昂首嘲笑,“你看我家小娘子的打扮,像是吃不起药的人么?”
那小娘子缓缓回过神,有些害怕地看了五郎一眼。刚才的情境,换做旁人,早叫人报官了!
“我是谢府五郎,谢润。你的脚是我撞的,可随时来寻我。”
“不若我送小娘子上医馆去?”他道,“好医好药尽管用就是,都记在我头上。”
二人态度密切,卞大娘子还俯在赵廷兰肩头,说着悄悄话。赵廷兰闻得,只旁若无人地浪笑。
“我,我姓何。”
“是我冒昧了。”五郎又作揖,“小娘子别多心。”
谢五郎!不恰是小娘子日思夜想之人么?
她瞥了五郎一眼,只蹲下身去扶自家小娘子。那小娘子一瘸一拐地起家,这才瞧出,她本来个头不大,约莫与七娘差未几年事。
不待那小娘子应对,他只执起她的手,揽过她的肩,正对着面前走来的人。
她只觉小娘子疯了,这甚么人啊!轻浮无礼,一派浪荡,也值得小娘子如许?
“每年上元都有你!”
街上的百姓那里见过这步地,皆挤破了脑袋要看,不时另有人山呼万岁。
何小娘子低头含笑,面上升起一层红晕:
“润郎,好巧啊!”
凶丫头自是不解,有些活力:
赵廷兰只将卞大娘子搂得更紧,张扬地向别处行去。卞大娘子神采有些不好,却又不敢转头看。
她只看着自家娘子不解,这些小郎君、小娘子,是更加奇特了!
“你此人如何回事?走路不长眼睛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