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角亭上两个男人,对坐而饮,皆过而立之年,皆是朝廷命官。气度之上,自比畴前多几分沉稳;而真性真情,却与畴昔无二。
实在,七娘应也不是影象中的模样吧。十年很长,也很短,足以让人忘怀,也足以让人痛得更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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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酿道:
秦榛挽上他的手臂,含笑道:
怕九年前灌木丛中的背影便是最后一眼。
绍玉回声,又与陈酿推杯换盏。
秦棣眼眸闪了闪,看着垂老迈矣的大哥,一时恍然。
“对了,”绍玉道,换了正色,“北上的日子可定下了?”
“可你是我们的大哥啊!我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,我们不记取你的生辰,谁还记取呢?”
“的确值得喝一杯。”陈酿道。
“记得九皇叔说过,师爹欠他一小我情。现在九皇叔不睬事了,不如,让师爹将情面还给阿亶吧!”
此话既出,秦棣与秦榛面面相觑,皆有些难堪。
闻着言语,秦棣与秦桧皆从各自的房中出来。
被秦桧一训,秦榛讪讪低下头。
“大哥慢些。”
十年前,王家与韩家军、岳家军决定搀扶太子,厚积薄发,就等着再次北上的一刻。
“酿哥哥,”她喃喃自语,“酿哥哥……蓼蓼好怕……”
兄妹二人遂起家,分坐秦桧两侧。
他也早过了而立,蓄了须,眉眼间却还是留得一分少年风韵。
“我看昨日朝上,秦桧老儿被太子堵得哑口无言,就觉痛快!金贼背盟,还欲行和谈之事,哪有这个事理?”
忽而笔头一转,朝纸上少女的鼻尖轻点:
“平白的,大哥却又活力何为?二哥不好,过会子罚他洗碗便是!”
此时再不是十来岁的少女羞怯,更多的是无可何如。
“这酒吃了十年,常常吃醉,却还敢来?”
陈酿的笔法,承自太学,栩栩如生,倒似见着活生生的七娘普通。
“恰是恰是。迩来研习古菜式,很故意得,大哥定要尝尝!”
完颜亶的话像一根刺,直往她心尖扎。
“天然了,我们吃了十年,那掌柜也摸清了口味。本日算他有知己,这是请我们老主顾吃的。”
“本日欢畅!”
陈酿一手撑着石桌,落下最后一笔。亭亭少女跃然纸上。
他将酒坛搁在一角,凑上去看画。一时候,有些愣住。
他忙上前,搀扶着秦桧:
只见王绍玉一身玄色袍子,手中提着一坛酒,朝陈酿举了举。
“酿哥哥老矣,你还是畴前的模样。”
秦榛紧忙着拥戴:
绍玉嘿嘿笑了两声,方道:
秦棣遂与秦榛使了个眼色,二人一齐跪在秦桧跟前,磕了个头,齐声道:
“祝大哥年年有本日,岁岁有目前。大哥,生辰万福!”
“明日还去太子府商讨一番。此前本有媾和书,金贼频频背盟,便怪不得我们了。”
绍玉说罢,独自行上三角亭。
他低着头,喃喃道:
此番北上,再不会如十年前普通提心吊胆,也不会有人临时召回了!
“陈二哥!”忽听亭下一声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