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一样么?”秦棣对上她的目光,“若一样,你为何会心生惭愧?”
“是年长幼心眼了。”
这句话似一记重锤,猛砸在秦榛心口。
秦棣的心机,本也被警告过。至于秦榛,他不信大哥涓滴未曾发觉。
仲春的风很暖,即便夜里,亦吹得人酥酥麻麻的。加上刚才喝酒,秦榛的脸颊一片嫣红,更得韵致。
一时候,兄妹三人轰笑一团。酒过三巡,已是子时。
因念着秦桧年纪大了,身子不好,二人遂先扶他歇下,方才行出院子。
自古以来,送亲人上疆场,老是令女子万分动容。
他叹了口气,将一双弟妹搂在怀里:
下朝以后,完颜亶只留下几个亲信大臣,一划一候战况。不觉间,天已黑了好久。
“废料!”坐在高位的完颜亶胸口起伏,“九年未曾脱手,你们手生了?”
自他即位,七娘的身份便不再是伤害,他遂再未决计坦白。朝堂高低虽不大提,多也心知肚明。
“二哥,”秦榛叹了口气,“缓一缓吧。大哥的身子不比当年,你也见着了,我是怕……”
皇上是动了怜悯之心?
秦榛点头一嗔:
秦桧笑了笑,又道:
秦榛埋头在他的心口,说话声音更加孱羸。
“二哥看我,莫当我不晓得。”秦榛柔声笑道。
“阿榛,”秦棣唤了声,语气是不应时宜的慎重,“待北上返来,我们的事,便与大哥讲明白吧。”
她再未说下去。连日来,朝堂之事已让秦桧心力交瘁。五十好几的人,哪还经得起接连的打击?
提起四王爷完颜宗弼,完颜亶的神情暗了暗。
这话并未说透,但在场之人谁又不知其意呢?
“实在,我们三人日日一处,大哥一定不晓得。”
但完颜亶不言,他亦不好再劝。一肚子的算战略略,只得咽了归去。
“本日才定下,十今后。”他道,“方才大哥在,没好同你讲,怕他听着不痛快。”
他,还是别的男人……
秦棣悄悄揽她入怀,下巴抵着她的头顶:
“大哥,外边是外边,可关起门来,我们是相互最亲的人啊!”
七娘正于屋中作文,忽觉背脊一凉,手指微颤。才写下的文章落了墨点,尽取消了。
完颜亶看向那官员,却不言语。
不定哪日放手人寰,也就真管不上了。倒不如容他们本身搏一搏。
完颜亶一时恍然。
身着金国服饰的群臣面面相觑,赶紧见礼:
“嗯?”秦棣似没听清。
“二哥,”秦榛轻声道,“发乎情,止乎礼,我们做一辈子兄妹,不也是相守平生么?”
秦棣嗯了声:
“皇上息怒!”
秦棣又道:
“阿榛,该来的总会来,你别怕。统统,有二哥顶在前头呢!”
她的命,是大哥救的。现在这般,到底于心有愧。
官员端直站着,蓦地一愣,肩头竟有些颤栗。
当年皇位之争暗潮涌动,虽防着完颜宗弼,何如根底太深,未能连根拔起。
“眼下最要紧的,是你安然返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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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官员看向完颜亶,唤道:
“你们长大了,总有本身的念想。大哥老了,再管不得你们咯!”
一起无话,二人行过回廊,行上雕花的木桥。天上星星点点,闪着如有若无的光。
她声音轻微,在夜里似一阵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