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童见惯了江上风波,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。
绍玉恭敬道:
梢公一时不知所措,一手扶着橹,一手要去扶绍玉。
他不敢怠慢,只抱拳道:
小舟随波闲逛,与畴前在汴京常乘的游船分歧。
谢府这头闹得不成开交,可黄州那处,虽安静和蔼,却自有一番凄清之态。
他又缓缓坐下,靠上船舱。手边一把杜鹃,是他自家中带来,以做佐酒装点。诚如他信中所言,艳红似血,盈盈敬爱。
“如何小郎君一解,反倒更不懂了?”
可光阴一长,雇舟的回数多了,他与这小童也垂垂熟络起来。赶上心境好的时候,绍玉也能打趣打趣几句。只道黄州偏僻,情面朴素,也就不再计算文不高雅之事了。
“小郎君是读书人,说些话来,我老是听不懂。”
绍玉常来雇舟,梢公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!梢公遂连连摆手,只道不敢当。
思及此处,绍玉一时豁然,前些日子的愁苦,也只付之一笑。
他指向小童,接着道:
小童一时有些烦恼,只挠着头,蹙眉道:
“小郎君言重了!”梢公道,“不过是个餬口的活计,畴前渡他,现在渡你,又有何分歧?”
当时恰是春日,逢着涨水。江水连连卷起,不住地拍打着赤壁。三国旧地,一片萧索苦楚,恰是大江东去浪淘尽。
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母女,朱夫人再活力,又哪能真不管七娘呢?
周嬷嬷扶上她,愁道:
遇着如许的气候,也不得不败兴而归了。一时又有风起,小舟晃得比昔日短长,绍玉只觉头晕。
她这才松了半口气。
他叹一口气,接着道:
她长长舒出一口气,对于本身的安排,仿佛也非常放心。
见绍玉面色严峻,他方打岔道:
“大夫人这是何必呢?”
“逝者如此,而何尝往也……”
前人如是,又何况乎本身?
“那一年,我也就是他这个年纪!东坡先生与朋友喝酒赋诗,许是吃醉了酒,不觉将这篇《前赤壁赋》念了很多回。我当时顺耳听来,也就记下了。不想一记,就是这么多年。”
舟中除了老梢公,另有一煨酒小童,是梢公的孙子。他约莫十来岁的年纪,肤色乌黑,身着粗麻短衣,袖子与裤腿皆卷起半截。绍玉看他时,他亦对着绍玉咧嘴一笑。
听他言语,绍玉心中一番感慨,油但是生。他遂起家,朝那梢公作了一揖。
如果畴前,绍玉岂会为如许的事心境难平?那是陈酿那书白痴无能出来的!
“老先生是读书人?”
初来黄州时,绍玉直直地看不惯。若在汴京,王家的粗使下人都比这高雅些!
见着七娘的背影渐行渐远,朱夫人长长叹了口气。
似这等千古风骚人物,现在周郎安在?东坡安在?
到这等地步,绍玉方才明白,有游船时,小舟是意趣;现在乘不上游船,座下这方小舟,便成了无可何如。
她一把拉起环月,带上三个丫头,头也不回地回房了。
待周嬷嬷去后,朱夫人遣了世人,只单独坐在案头。
绍玉见他模样,哈哈大笑起来,连带着摇橹的梢公,亦跟着发笑。
那梢公又向绍玉道:
绍玉自来玉容明朗,发髻亦规整梳了,虽无紫金冠儿,却还是见出非常雅贵。他盘坐在船头,背靠船舱,一腿屈起,手臂只闲散地搭在膝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