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方道:
琳琅使了个眼色,只让齐嫂子去叫门。
“蓼蓼,还不快来见过师婆婆?这是孙夫子的夫人,朱氏。”
“本就是庄子上,哪来那么多讲究?诚恳相待也就是了,想必那婆婆不会难堪。”
“如许的人,还怕欠都雅?”
陈酿笑着摇点头,因劝道:
“是谁?”朱婆婆直直看着他。
屋外之人皆面面相觑,一时失语。
她刚才的不快已去了一半,倒多添了几分猎奇。
她生而便是贵气骄贵的,何曾亲身唤门。丫头们直道七娘委曲,不过与村妇赔个礼,亲身过门已是可贵,何至于这等屈尊?
七娘笑了笑,上前道:
她方上前,柔声道:
七娘浑身心机,还放在陈酿那边。闻得朱婆婆说话,她蓦地一颤,过了半晌,方回过神来。
七娘一时瞪大了眼。
只听朱婆婆朝陈酿道:
“如何?便是你这小妮子肇事?”
七娘不及禁止,忙瞪了阿珠一眼,她方才讪讪闭嘴。
七娘这等客气,又未曾说一句重话,又未曾叫她还钱,齐嫂子倒有些过意不去。一起上,只得更殷勤些。
“朱婆婆,小丫头心直口快,不大懂事,还望婆婆多担待。”
朱婆婆心下称怪。这会子听上去,也是个脾气极好的小娘子,怎的齐嫂子刚才说来,却不大入耳呢?
闻不见里边回话,她接着道:
陈酿见七娘的模样敬爱,心下偷笑,面上却故作正色。
不想,竟撞到了朱婆婆这里!
只听朱婆婆没好气道:
琳琅遂拦道:
“哦?认得的?”朱婆婆惊道,转而又笑了笑,“光听声音,已知是位极都雅的小娘子。既是你故交,师母也一处去瞧。是好是坏,也替你把一把,相看相看。”
前院左边,又辟出一方小水池。只拿花石堆砌围合,颇得天然之态。池中睡莲娇小,色采清雅,盈盈敬爱,原不是平常凡品。
“师母想那里去了?”
齐嫂子虽满心不肯,却也只得应下。她上前一步,不敢说话,恐怕那朱婆婆又骂来,只悄悄叩了几下门。
七娘的性子,他是清楚的。那齐嫂子也并非谢府带来的,天然没端方!定是她狐假虎威地挖苦人,想着威风一回。
教陈酿的夫子,皆是太学当中最驰名誉的。不说大富大贵,也总不至住在山林之间,无人问津。
陈酿刚开了一个门缝,朱婆婆便见着齐嫂子。她忙一把拦住陈酿,只蓦地将柴门掩了归去。
他缓缓推开柴门,果见七娘亭亭而立,笑吟吟地挽着一方竹匣子。
师母?
不过,天下音色相像之人何其多,真有这般巧事,也不奇特!
“小娘子,不如我去吧?”
七娘的声音轻柔糯糯的,虽已及笄,却还是带着少女的稚气。
此时仔谛听了,加上阿珠亦有开口,陈酿不消想也知门外是谁了!
陈酿朝门边看一眼,满脸神情,俱已化作放纵之态。
“刚才齐嫂子来,说了些不大尊敬的话,原并非长辈本意。想来齐嫂子一急,口不择言,也不是故意。朱婆婆莫要怪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