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既如此说,阿珠自当豁然。
“老齐家的,常日你最能,且回话呀!”
一来,还欲看一看这天仙般的人物。二来,昨日阿珠甚是和蔼,她们天然也不怕了,只一味地热忱相待。
面前这座山,不高也不陡,娟娟细流自山腰而下,清澈无方,足以见底。
只听她道:
“齐嫂子,无妨事的。”
“你没见着她们多热枕么?怎好拂人家脸面?叫人见着,只道是我们仗势浮滑,不懂惜老怜贫。那些东西,我们自是不吃的,不过顺手收下,也别伤了民气。”
她又向琳琅道:
她转而热忱道:
“多谢你!阿珠快收下!”
琳琅方点点头:
复行了几步,七娘接着道:
听闻七娘要去游山泉,农妇皆来相送。
七娘却不觉得意:
阿珠掩面一笑,只觉乡间人实在。
齐嫂子见阿珠气度暖和,没甚么架子,便也放下心来。
琳琅看了看齐嫂子,凑向七娘耳边,问道:
“你怕甚么?怎的去不得?那泥径,我还没踩过呢!”
琳琅向来最是谨慎妥当,这些事交到她手中,自是涓滴不错。若换作阿珠,指不定转头便忘了。
齐嫂子心头犹疑再三,被她推得没法,也不肯失了脸面。
“小娘子可贵出游,可别被你们挤坏了!”
七娘只觉她们风趣得紧,遂笑道:
“原是珠娘子。”农妇们又微微点头施礼。
“那边俱是泥径么?”
绕了半日的圈子,原是来问路的!搁在平时,齐嫂子早骂人家啰嗦了!偏是这般暖和高雅的女孩子问来,直叫人不忍心,只当书香家的人客气。
七娘本日兴趣颇高,见着农妇们也是笑吟吟的。她虽不端架子,可生来便有的贵气,却涓滴不减。
“到底是小娘子心善全面,我倒忘了这一层。”
“别的也罢了!小娘子一双精美小足,那里受得住?”
“另有,本日来相送的那些妇人,多少也赏些钱。这些吃食,我们虽不在乎,可到底是人家的口粮。白吃白拿之事,我们家可干不出来!”
农妇们怯怯地看了看阿珠,又站得分离了些。她们略带严峻神采,手也不知往那边放,只在抚着围裳高低搓。
“唤我阿珠便是。”
七娘自来不大吃外边的东西,只怕不洁净吃坏肚子。琳琅正欲推让,七娘却按住她。
农妇们又一番嘘寒问暖,方才散去。
细细瞧来,本来马后还立着一布衣墨客。
“晚些时候归去,你多予齐嫂子几个银钱,总不能叫人家白忙活!”
农妇们哪晓得她的担忧!只道小娘子们长日养在闺阁,认不得路。
“谢小娘子,这是我家晒的红薯干,你安息的时候吃!”
阿珠向麦田那头望了一眼,也不知是个甚么路?她微蹙了一下眉,如果平常泥径,脏了小娘子新做的桐花履,就不好了。
阿珠接着道:
何况阿珠这般客气高雅,倒有些叫她们不知所措。
三个丫头那里抱得动那些吃食,早已尽交与齐嫂子拿了。
“哎哟!我的珠娘子!”齐嫂子亦笑道,“你们成日里在天井里养着,难怪不知。这庄子之上,若非泥径,又如何莳花种菜来?”
齐嫂子笑起来,暴露一排牙,只向阿珠道:
“是。小娘子放心,都记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