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鉴鸿司中,一名年过六旬的白衣妇人手握笔管,含笑念了一回,对劲地点点头。
“天下自有更有担负的人去管,我过好本身的日子便是。免得懒惰度日,华侈朝廷赋税!”
说罢,摇点头遂往天井踱步。
七娘倚着门,换了正色,道:
绍玉紧蹙着眉,心下五味杂陈:
绍兴十五年,谢文姬云游至楚地,创建“鉴鸿司”女学。
女孩子声音清脆,带着笑意,说罢便跑开了。
小王大人?
“七娘!七娘你开门啊!这些小蹄子连我也敢拦,你得好好说说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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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大人,这是来体味官方痛苦了?”
七娘盘腿坐在床上,半含睡意,笑了笑:
“在那头买了几亩地,搭了个草屋。嘿嘿,自给自足,不必去朝上装孙子!”
“《宋文大观》还未成,我算着两年应是够了,也算不孤负他的教诲。至于以后,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天下之大,我想着去云游。四周逛逛,也看看别国的文章与风景,大师一处论一论。”
“何时么?最后寄信那几年也就晓得了。他假装本身还活着,每年春来一封信笺,所言不提时势,连我复书的内容亦未曾提起。来回几次,岂能没个马脚?”
七娘蹙眉。她前些日子才返国,又那里认得甚么农夫?
绍玉点头。
笔尖一勾,一句诗成。
七娘咽了咽喉头,竟噗嗤一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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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云衡披上道袍,朝窗外探了探头:
就在七娘入文姬观的次年,陈酿死于肺病。临终前,他写下近百封手札交托绍玉,只让每年春来寄予七娘一封。
这声音……
七娘接过信笺,于书案旁的摇椅坐下,细细读过一回。
“是个农夫,扛了把锄头,也不知田在那边,竟有胆量上我们这里闹!”
小道姑们面面相觑,无不惊诧。蔡云衡清了清嗓,方带着小道姑们去了。
绍玉点点头,打趣道:
“王夫子,谢夫子本为女流之辈,却比王夫子更像先生呢!”
七娘掩面轻笑,挥挥手:
“那你还复书!”
大门缓缓翻开,只见绍玉一身深色裋褐,脚踏农鞋,一边裤腿卷起,肩头扛把铁锄头。正笑吟吟地望着七娘。
七娘与蔡云衡相视一眼,皆不知所措。
当年王家被贬黄州,绍玉的确种过杜鹃,还常寄予七娘。虽说收到时俱已枯萎,可绍玉的情意总能令人会心一笑。
“大略是小道们年青,爱闹腾些。”
歌声在山间回荡,长天空旷,几只鸥鹭正飞过。
鉴鸿司中传来朗朗读书声,皆是十来岁的女孩子。一颦一笑,恍若汴京谢府秋千架下,阿谁无忧无虑的小娘子。
至此,鉴鸿司女学立于文林,经数代不衰,与程朱理学并称南宋两大学派。
“且去开门吧。”
绍玉眼角满布皱纹,凝睇着她,神情有些庞大。
“我又不是心胸天下的人。”
“平时也不见如许闹腾,敢是出事了么?”
绍玉咧嘴一笑,三十来岁的人了,却还是一副少年姿势。
帘外正一片春光,柳枝嫩绿,时有几只早莺叽喳。待要去逗,又蓦地飞不见去。
绍玉接着道:
“多大的人了?贫嘴!”
绍玉点头一笑:
七娘轻哼一声,正如幼时普通:
绍玉笑了两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