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来,最应谢的,还是赵郎。”
“你彻夜在此,不怕新妇怨怪?”
这茶汤之上,所点图案并非他物,而是一枚铜钱。
钏儿上前道:
谢菱猜疑地看向钏儿。说了半日,倒尽是些无用的!
定是五郎怕谢菱欺负卞大娘子,故托了七娘暗中相问。
“你且一一说来。”
“已说了多少回?不是恩典,是买卖!你我相互成全,各取所需。我是个买卖人,不会做亏蚀的买卖,亦不会占人便宜!”
“心中有事,睡不平稳。”
如此看来,七娘亦是知情之人。
“另有呢?”
这才几个时候,便忘得一干二净!
到底是风水轮番转。
钏儿如平常普通行来,面带倦色。
“谁管她籍贯那边?你拣要紧的说!”
“好!”卞大娘子递上一盏点好的茶,“买卖人!”
谢菱身披单衣,斜倚床头,眼看着灯火渐稀,天气渐亮,只轻叹一声。
只见她趋步进屋,神情有些闪动,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。
赵廷兰倾身看去,忽哈哈大笑起来。
钏儿行一礼,道:
钏儿接着道:
“小娘子莫急,且听我说。她恩客颇多,常与南边的秀才举子们来往。其间有个姓韩的,又将她举荐给了汴京的郎君们。”
钏儿忙会心,遂道:
“不甘心又能如何?当年,他二哥已发过话了。要么嫁人,要么,便端了坠花楼。我没得选的。”
谢菱蹙眉,又向身边丫头道:
她福身回道:
“呵!有事!”谢菱喃喃嘲笑。
卞大娘子低下头,轻声道:
“不是旁人,恰是娘子的兄长,谢五郎谢润!”
她见着谢菱,蓦地一惊。这般风景,敢是一夜未眠么?
“是,恩公!”卞大娘子嗔道。
“这些事理,是畴前,他与我彻夜过话,论出来的。”
谢菱心头窝火,恨恨地望动手中茶盏,猛地放在案上。
那丫头看着谢菱,愣愣地点头,遂道:
“如何了?”谢菱问,“卞大娘子人呢?”
谢菱这里虽是乌云漫天,一片压抑委曲;可西厢那头,却只一番光阴静好。
那丫头把头压得很低,回道:
赵廷兰望着她,时而打量,像是打量一件精彩的瓷器。
她又一声感喟,道:
谢菱有些讪讪,只得打发她去了。
“卞大娘子她……她还点茶与兰郎君吃。”
钏儿点头,方道:
他畴前虽浪荡,自娶妻,倒也循分很多。莫不是,江山易改,赋性难移?
“天已大亮了,娘子怎的还未歇下?”
“是。”丫头道。
她缓了缓神采,含笑朝丫头道:
她一一想来,只觉颇是头痛。
谢菱忽回过神,四下看看,只打发了一众丫头。
“我倒想去陪她!”赵廷兰笑道,“可这汴京第一纨绔之名,难道后继无人?”
卞大娘子笑了笑,只挑眼看向赵廷兰,遂打趣道:
赵廷兰摆摆手。
赵廷兰耸耸肩,感慨道:
丫头们见着,不敢言语,只面面相觑,直直低下头去。
卞大娘子笑了笑,只道:
“还是你通透。”赵廷兰点头,“这些话说多了,要么是怕本身孤负,要么是怕旁人孤负。故而,不时提示。”
天涯月色渐昏,已打过半夜了。
“是谁?”谢菱忽问。
时有烛火摇摆,或明或暗,映上她的脸颊,更见出一分温婉柔情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