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没甚么,只一面剪着灯花,一面过话。”
“好!”卞大娘子递上一盏点好的茶,“买卖人!”
她福身回道:
谢菱忽回过神,四下看看,只打发了一众丫头。
这才几个时候,便忘得一干二净!
丫头们惶惑恐恐,不敢言语,只默声上前清算了。
“心中有事,睡不平稳。”
“你彻夜在此,不怕新妇怨怪?”
“已说了多少回?不是恩典,是买卖!你我相互成全,各取所需。我是个买卖人,不会做亏蚀的买卖,亦不会占人便宜!”
谢菱紧了紧衣衫,只道:
谢菱心头窝火,恨恨地望动手中茶盏,猛地放在案上。
钏儿顿了顿,方道:
何当共剪西窗烛!
“如何了?”谢菱问,“卞大娘子人呢?”
这茶汤之上,所点图案并非他物,而是一枚铜钱。
他亲敬爱爱的孔方兄!
本来,这便是赵廷兰的要紧事啊!彻夜不归,只为了一个妓儿?!
自谢菱嫁至鲁国公府,赵廷兰还从未彻夜不归过。
“谢娘子,兰郎君传话来,叫娘子先歇下。他彻夜有事,便不过来了。”
卞大娘子摇点头:
钏儿接着道:
“是谁?”谢菱忽问。
谢菱正分茶,手忽一抖,茶汤洒了一桌。
钏儿行一礼,道:
赵廷兰支着头,侧卧于禅床之上。他衣衿松系,胸前半袒,惯了的放浪形骸。
“红菱,我成全过你。现在,你也需成全我啊!”
那丫头吞吞吐吐,只道:
“不甘心又能如何?当年,他二哥已发过话了。要么嫁人,要么,便端了坠花楼。我没得选的。”
卞大娘子掩面一笑,还真是个恶棍!
赵廷兰倾身看去,忽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你当真甘心?竟未想过搏一搏?”
“你别怕,我也不是那等捻酸妒忌之人。他们做甚么呢,你可瞧见了?”
一 自钏儿去后,谢菱的心便未曾放下过。
赵廷兰望着她,时而打量,像是打量一件精彩的瓷器。
定是五郎怕谢菱欺负卞大娘子,故托了七娘暗中相问。
那小丫头点头,一问三不知。
“何况,他现在已有妻室。听闻,是他本身求来的姻缘,宜室宜家,我倒也放心了。”
“我倒想去陪她!”赵廷兰笑道,“可这汴京第一纨绔之名,难道后继无人?”
好你个赵廷兰,白日还情义绵绵地说甚么,弱水三千,只守着谢菱。
赵廷兰亦沉沉点了下头:
赵廷兰摆摆手。
谢菱白她一眼:
“若非你心有所属,我倒真想收了你!”
丫头们见着,不敢言语,只面面相觑,直直低下头去。
茶汤又尽洒了出来。
“你还是放不下他。”赵廷兰道。
“呵!有事!”谢菱喃喃嘲笑。
卞大娘子摇点头,笑道:
“是,恩公!”卞大娘子嗔道。
她见着谢菱,蓦地一惊。这般风景,敢是一夜未眠么?
卞大娘子则跪坐于另一头,兀自剪着灯花。
五哥啊五哥,你也有明天!
鲁国公府温馨地不闻声响。时有巡夜的嬷嬷行路,惊起枝上寒鸦,乍做一番凄楚。
钏儿上前道:
她缓了缓神采,含笑朝丫头道:
天涯月色渐昏,已打过半夜了。
卞大娘子放下金剪,又道:
“你果然能放下,我也算功德美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