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廷兰脸皮厚,有人请吃酒,他自当不计前嫌。
是以典故,文人待牡丹亦有所偏疼。不但慕其芳容,更是赞其时令。
又有文人骚人,或随口赋诗,或题字壁上,再没比这更热烈风雅的了。
“你题上一篇赋文,人便找着了?”
不承想,竟还是这般不检点。
魏林看着陈酿,默了半晌,这才明白他的深意。
那人宽袍广袖,隐有浅浅醉态。
且说着,正有一墨客于壁上作赋。
“你可吓死我了!”
大略是哪家浮浪小郎君,率性胡为,不知礼数!
还不待陈酿答话,只见赵廷兰正抓耳挠腮起来。
陈酿与魏林亦步亦趋地跟着,也不敢太近,恐怕被人发觉。
这个陈兄,成日里闷声不响的,原是早有一番全面安排。
“我看还是算了吧!有人非常看不上我呢!”
朝壁上瞧去,只见他笔迹萧洒,颇得超脱之风;文章浑然天成,断非俗流。
皂袍墨客只道:
陈酿核阅着赵廷兰,容不得他半分对付。
赵廷兰还是一张笑容相迎:
“我们皆自汴京来。他乡遇故知,非常可贵。”
魏林一愣,只不解地看向陈酿。
魏林闻声看去,吓!原是鲁国公府的败家孙儿。
他一手握着累金丝多宝马鞭,一手拎着红泥酒坛。踉踉跄跄,恰好倒倒,也没个正形!
陈酿忽拦道:
陈酿冷眼看着他:
全部城隍庙,尽是一片姹紫嫣红。
汴京已是无处不飞花,可洛阳这里,却还是一片富强春光。
“陈兄,你真神了啊!茫茫人海,也能找着。”
二人刚要往巷子里拐,只见巷子中猛冲出来一人。
宛棠梨之容姿,蕴寒梅之傲节。
“并无旁人。”陈酿道。
“天然来做闲事的。”
那墨客方停下笔,只见身边另一皂袍墨客,特长肘推了推他。
那胡人行入一条冷巷,神情心虚又谨慎。
“本是半醉,可不就被你吓醒了么!说来,你们怎的来洛阳了?”
莫非,真吓着了?
他再不担搁,只扒开人群,远远地跟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。
赵廷兰扶着墙,狠狠揉了几下眼。
觉得做了谢府的半子,又得了端庄差事,他也能收敛着些。
“赵小郎君,你还没讲,为何会在此处?”
“已找着了。”陈酿胸有成竹。
陈酿安闲跟着那人,一面解释道:
这等豪放,在如此高雅的汴京、洛阳之地,皆是未几见。
看上去,像是辽、金一带,来做买卖的胡人。
他舒了一口气,转而搭上陈酿的肩头,笑道:
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害得他们将人给跟丢了!
围观之人将壁上赋文读来,无不点头称服。
洛阳的春日,比汴京更悠长些。
魏林嘲笑一声,对他非常看不上。
“哥几个,走嘞!”
魏林方回声,他一贯信陈酿的。
此话既出,赵廷兰先是一愣,随后严峻神采全无。
赵廷兰突然呈现于此,未免太巧了些。或许,那胡人与他,还真有些渊源。
陈酿斜眼看着,肩头一抖,直甩下赵廷兰的手臂。
他转而又笑道:
魏林蹙蹙眉,将信将疑:
待看清面前人,他遂咧嘴一笑,道:
赵廷兰又看陈酿一眼,忽猛一个激灵,直甩了几下头。
陈酿抬起眼,若非他突然呈现,还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