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忙趋步上前,接过老夫肩上的锄头,问道:
陈酿朝阁房看了一眼,拉着七娘,便快步向门外去。
见着七娘模样,陈酿一面憋笑,一面又微微蹙了蹙眉。
“你们要寻的小娘子还真不远!就住在背面老张婆子家中。老张婆子也是个刻薄人,既留了她们,便拒了些男客。避祸人中,也还算面子。”
陈酿方会心肠址点头,又道:
七娘点点头:
第一要紧的,便是寻着邓容君母女!
渡船远远行去,柳花渡在蒙蒙夜色里,显得喧闹又教人揣摩不透。
这一点,他们虽清楚,旁人却不定晓得。特别此处阔别汴京,动静闭塞,更是无从考据了。
“不快些出来,等着人家骂我们么?”
陈酿点头笑道:
东风暖软,忽一片花落,惊得他蓦地一怔,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酿哥哥,行错了。是那边。”
河水比白日高涨了些,一江春水,波澜微涌,直至不着名的地境去。唯有江心一轮明月,净白得空,不随世事而迁。
这个小郎君,娘里娘气的,还带着娘子家的弱态。如果自家儿子,早被他打断腿了!
待回了农舍,陈酿与七娘就着一豆油灯,凑在小案上,只将渡河之事细细合计。
“那位邓小娘子,是邓府尹的妹子,自襄阳来的。畴昔在家中莲池见过,还与二哥议过婚事呢!”
陈酿缓了缓心神,方道:
二人四目相对,默了半晌,皆兀自憋笑。不到一刻,二人终是忍不得,齐齐笑了出来。
“哟!你跟她眉来眼去了几十年,还怕笑话了!”老婆子只不依。
老夫接过水,又兀自坐下,笑道:
陈酿回想一阵,记得确有其事。只是那对母女的样貌打扮,倒是模恍惚糊,想不大起。
“不过,谢七娘的名号,她或许有些印象。”七娘道,“转头寻着她,与她说清楚。想来,若真有我们要的东西,她不会不允的。”
七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一面笑问:
果不其然,还未至中午,老夫已然不负所托,荷锄而归。
“何况,”陈酿接着道,“我们帮过她们。不过说几句话,总不至拒人千里。二来,她们亦要南渡的,现在这般景况,世人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”
她轻笑一声,指着相反的方向,只道:
这般的景,已好久未曾见了。那仿佛,已成了很远很远的事。
陈酿悄悄看着她,一时有些晃神。
“还是酿哥哥思虑全面。”七娘听话地回声。
当时不过仓促一眼,现在七娘又作小郎君打扮,那里是轻易辩白的?
“张婆子向来刻薄得很!这般世道,前日还与你送菜来,也不知为何!”
“应是未曾。”
老夫面子上自有些挂不住,只不时朝陈酿他们这边看。
次日,陈酿拿了几个铜板,托了这户的老夫探听邓容君母女。他家本是久贫之人,又长年本分务农,只需稍稍许利,老夫必会竭尽所能。
“酿哥哥可还记得,前些日子,我们帮了一对要卖驴车的母女?”
不过为着几个铜板,替他们探听周旋,现在还被小辈嘲笑一番!这老婆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,常日里闹也便罢了!偏在外人跟前!
眼下合法春日时节,柴扉前一株巨大桃花开得极好。七娘的笑靥与花映托,花影人影皆娇恰无方,正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