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遂忿忿向陈酿道:
若单是船价高涨,实在拿不出银钱的,也只得作罢。如此,船家不过一番得不偿失。
“故而,需个官宦之物来证明。”陈酿道,“不过,我们现在身无长物,自是没有。只是,不知一众南渡之人中,是否有官员家眷。或许,真带得些相干物件!”
七娘讪讪瞧去,蓦地一惊,事情公然峰回路转!
听他如此说,七娘只深蹙着眉。那群骗子,果然挑得个极好的行骗之所!
陈酿还未说完,七娘忽猛地昂首看他,忙道:
待旁人将欲卖之物拿出,贩子却不再似方才那般利落。他开端死力压价,或以乱世为由,或说物件成色之故,总以低于时价很多的代价到手。
而眼下,偏在船价高涨甚多,众报酬银钱难堪之时,呈现了一名收金银玉器的贩子!还亲目睹人卖得不错的代价!
“朝廷的震慑,岂是那样好捏造的?”
船夫与贩子本是一体,那些银钱,不过是左口袋至右口袋的事!至于世人贱卖的金玉之物,便似白白送给他们的!
七娘却浑然不觉。见陈酿久不言语,觉得他当真来。
七娘本就灵性,陈酿稍稍点拨,她便理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。
七娘心中不平,只问:
“酿哥哥,蓼蓼谈笑呢!”
“罢了!还是酿哥哥说吧!”
“你也不想想,众报酬何贱卖物件?”
她才见过渡口的人潮涌动,便是真有官员家眷,人海当中,又那边去寻呢?
陈酿的话,点到即止。
“看来,我们此番是渡不过河了!也不知再等上一等,是否有美意的船夫?”
“为着凑船费。”
“这般行动,不但君子不耻,于国法之上,亦是大罪!”
他理了理她的束发带,方向她解释道:
“如此说来,便无人治得他们?他们这般清闲法外,我们又如何南渡呢?”
七娘只不解,问道:
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袂,摸索道:
“他们也不是傻子,还能传甚么便信甚么?”
想来,船夫不止一个,贩子天然也不止一个!他们双双配对,合股骗财,已然成了此处的常例!
“原是个奸佞之人!他勾搭秀才与妇人,在世人面前演了出仗义疏财的戏码,引得人家争相贱卖筹款。如此大发国难财,知己已然坏透了!”
陈酿见她面露气愤之色,知她已明白此事。
七娘思考一阵,忽而神思一震。
他们既是行骗,便教他们载在一个“骗”字上。
船夫来往应天府又非常便当,转头一倒买,非论所得多少,皆是白手套白狼,稳赚不赔的买卖!
“酿哥哥的意义是……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!”
七娘只讪讪道:
“对了!酿哥哥刚才说,这件事,与船价高涨有关?”
“对了!”她猛地昂首,“手帕交没有,可了解之人倒有一个。酿哥哥,开封府尹的官,够不敷大?”
卖物之人一定不知贩子的手腕与心机,只是为筹南渡的船费,不得已而卖之。
“这份震慑,也不必是真的,只要他们坚信不疑,也就是了。”
七娘闻言,顷刻又低头沮丧起来。
“不需甚么大步地,只要有个官员将来的动静,便充足了。”
“这就是了!”陈酿道,“人间万事,有因才有果。你细细思来,连续串的事环环相扣,便不觉蹊跷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