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酿收了帖子,向五郎道:
朱琏见七娘美意,只连连伸谢。
“你母亲说的对,”老夫人向七娘道,“不过作首诗罢,何必推让?”
“七娘来迟了,快同你大表姐道贺。”
烟丝醉软,清波画船,就着奕奕东风,更在这繁华热烈中添了几分精美的温润。
朱家姐妹、谢菱、仪鸾宗姬、四郎妻钱氏皆在此处,大夫人朱氏、二夫人周氏亦在。
陈酿与谢汾虽见面未几,却对他颇是赏识。初见谢汾时,他方下朝而归,一身官袍气度轩昂,言语间自有一番见地,不比平常读书人。
“还是母亲心机奇巧,我们却都俗了。”二夫人周氏奉迎笑道,“那片竹林日前才修过,四郎还新题了‘幽篁’二字,本日合法去的时节。”
本日听闻婚事定下,天然是举家欢乐。
“你们瞧她,晚来另有理?”老夫人揽她入怀,又指着朱琏,“原是你大表姐的婚事定下了。圣上亲身指婚,要嫁与太子,做天家的媳妇呢!”
陈贤弟酿雅启:
“她一贯听你的,本日倒怪了。”五郎也笑笑,“说来,她们斗她们的,我们府外去!原是二哥托了我来请你。”
老夫人只道:
“这是见外的话了,大师皆是兄弟姊妹,如何不好去?她们在婆婆院子里斗诗呢!我见七娘气冲冲地去了,不知又要闹甚么笑话?”
只见仪鸾宗姬先铺了层竹叶,又展开一卷竹编茶席。红泥小炉煮着年前收的雪水,茶具是套官窑白瓷。席上又立一只净瓶,独插一竹枝,再不必矫饰。
七娘倒是一惊,只拉着朱琏连声道“恭喜”。
罢了,老夫人便拉她坐下,笑道:
“这鬼精灵,可别恼了你大表姐。”
“不敢!不敢!皇-太-子-妃!”
陈酿无法,只得回书房持续做文章。时有竹影横斜,他总当身后有人,一转头,却只得窗外几竿翠竹,空空袅袅,又有簌簌柔风,吹过幽微的海棠花香。
“陈二哥好勤奋,本日花朝,何不一同逛去?”
“既是谢二哥美意,不敢推让。待我换衣便来。”
“恼的才不是姐姐,”只见朱凤英摇着团扇道,“方才七娘恼我呢!”
岁时花朝,风花恰好,遂邀二三知己,于灵宝寺后山瑟瑟亭赏花对诗。闻贤弟素有雅兴,唯望不弃,同效前人曲水流觞,虽有效颦之嫌,或可得一二意境。
“本日小娘子们斗诗,便以竹为题。”
老夫人亦喜好她的清净,遂道:
“婆婆汲引。”仪鸾宗姬俯身一福,便亲身与大家斟茶吃,并无半分宗室女的架子,眼瞧着世人也是惯了的,只朱家姐妹略客气些。
早前,仪鸾宗姬已备好了茶席,这会子正要请老夫人示下:
“听闻你家有姊妹来,我客居在此,倒不好去了。何况本日另有文章要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