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忘了，你父亲曾将你许配与我！”
偶然她梦中哭醒，背着陈酿，倒是想也不敢多想半分。
七娘还是似在梦中，只愣然望着他，一语不言。
但这些假定，皆是不建立的。正如他本身方才所言，人生，是容不得假定的。
陈酿深吸一口气，忽抬眼逼视着七娘，正色道：
回想畴昔的日子，她先是没了蔡云衡，没了王绍玉。而后没了谢府，没了汴京。上天给她的统统，尽毫不保存地收回了。
他既提了，七娘心下不免有些颠簸。可贵他本身说来，要不，便浑水摸鱼地应下？
忽一阵风过，摧得烛火微晃。
只见他正色道：
“呵，先生？三郎曾说，每年上元皆要陪着我；父亲亦说过，要给我一世的衣锦繁华，他们俱没做到。先生，又何必说那样的话呢？”
可他不晓得……
“你胡说甚么！”
这并非苟活，恰好是带着家人的但愿而活，再报以世人但愿。
一语既罢，只见七娘神情浮泛，恍然间，是从未有过的游离与冷淡。
她默了半晌，方道：
“偶然端的觉着，百无一用是墨客！”
只听她缓缓道：
七娘对付地笑了笑，又看了眼祭奠的烛火：
陈酿闻言，垂垂紧蹙了眉头。
陈酿见她颇受点拨，亦欣喜地点了点头。
陈酿少有如此厉色地与她说话。七娘心下不知作何感触，只不住地垂泪，又紧咬着唇。
七娘还是跌坐在地，撑着地板，她近乎要求地望着陈酿。
“这个婚约，你若不要，那我以后说的话，你更要一字不漏地听好了！”
她无法摇点头，只道：
七娘那里是问他的眼泪呢？她清楚是叩问他的心。
“你我非亲非故，别许那样大的诺！”
“我是你先生！”陈酿正色道。
陈酿看了看她，接着道：
以是，她的活，他们的活，于某种程度而言，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。他们不但要活，更要活得出色，活得高傲！不孤负家人，亦步孤负本身！
七娘屏住呼吸，仔谛听他说完。这般醍醐灌顶，当头棒喝，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！
“你若要，那我只奉告你，今后后再不准说一无统统的话！也再不准轻言存亡，教人忧心惊骇！”
陈酿叹一口气，扶直了七娘的身子，凝睇着她道：
陈酿缓了缓神采，不似方才那般峻厉，只柔声道：
提及此事，七娘心头又猛一阵刺痛。
“蓼蓼，你不会死。没有这个‘如果’，我不准有这个‘如果’！”
天气更加暗沉，烛火还是摇摆。晃上窗棂，正映出两个不浓不淡的影。虚真假实，难以捉摸。
七娘抬眼看了看他，低声道：
“酿哥哥，我明白了！”七娘抬头看着他，再不是方才那般落寞神情。
七娘闻言，神思有几清楚灭。她一动不动地望着陈酿，眼泪也不知流了，脑筋也不知转了。仿佛六合寂静，现在唯他二人。
陈酿说罢，屋中顷刻一片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