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哥皮糙肉厚的,大嫂诚不必担忧。”七娘笑道,“倒是大嫂,可大好了?”
只听七娘与五郎齐齐唤了声“大嫂”。
“每返来都要折花,等哪日园子秃了,看七娘不寻你算账!”
“现在打趣愈发不端庄了!你们三位若日日凑在一处,读甚么书,咱家还不翻了天?此番之事,怕是王小郎君也有份吧?”
寻问纸鸳鸯,那处风骚似卞娘?
“已无碍了。见着五郎还能玩闹,我也放心了。只是七娘不大听话,听二郎说,父亲要给你请位端庄先生。”
“如此,我便给七娘做书童去!”
五郎在床上躺了几日,归根结底,那几板子也不该全打五郎的。
“你若能见得,大嫂岂不也晓得了!”
“三郎别闹。”
七娘兀自理了理词稿,向绍玉道:
绍玉指着五郎大笑,原是五郎自做多情。
七娘接过词稿,往五郎头上猛敲一记,对劲笑道:
大雪掩寒塘,人影凄凄烛影长。
绍玉对劲一笑,从五郎枕下抽了出来。
五郎见他便道:
五郎院里的腊梅极好,远远便闻着香味飘然。绍玉顺手折了一枝,便往五郎暖阁去。
“喏。”五郎朝书案处努了努嘴。
只见七娘着一件鹅黄刺绣短袄,挽个家常的宜春髻子,淡妆素抹,面若桃李,端坐在书案前抄书。
丫头打了帘子请她出去,又忙上了茶,瞧着,她在谢府是极受尊敬的。
“罢了罢了!”绍玉笑道,拿过词稿,“我送信去!若讨得卞大娘子高兴,七娘敲你几记,又算个甚么?”
她不施脂粉,只描了双眉,梳个堕倭髻,髻上正插一把象牙金箔篦子,再无其他,素绫袄子与暗花罗留仙裙亦浅淡得紧。
这日,他估摸着此事已过了,便巴巴地往谢府来。绍玉换了件月白菱花直裰,外边罩着银狐裘袄子,翡翠簪子横插头上,仿佛一名玉面郎君。
七娘却只拂开,轻声道:
五郎也觉过意不去,只赔罪道:
蜜蜡滴成连理树,残香,我与梅花两断肠。
绍玉一脸莫名其妙,如何七娘也能埋头读书了?
“五郎的伤如何了?原是我前日病了,并不晓得,昨日遇见二郎,才听他提及。”
本觉得五郎挨了板子,是副狼狈模样。谁知一进屋,却见他哼着小曲,悠然得意,一面还吃着时令果子,好不欢愉!
“大嫂,是我拘束了。”绍玉笑道,“我家大嫂昨日还提起您,说过些日子来瞧您。”
“虽是荒唐,我也乐意的!”
“王小郎君也在。家中不必拘束,同他们普通,唤我大嫂便是。莫不是你在王家也唤你嫂子‘仪平宗姬’?”
照理说,身为宗姬,身份贵重,早该由天子另指一门婚事了。偏她甘心寡居谢府。
几人谈笑一阵子,见五郎身子无碍,仪鸾宗姬便回房了。待她去后,七娘忙至绍玉身边,高低打量。
“你这枝梅花甚好,替我一同带给卞大娘子去,便说是五郎送的。”
七娘只道:
五郎可惊呆了,瞪着眼直道:
为着此事,畴前还传了很多闲话。皆说谢府留宗姬守寡,是无私浮滑。
她轻声道:
“五郎也忒吝啬了!”绍玉笑道。
“大嫂别讽刺我了!”绍玉挠挠头,有些不美意义。
“说话便说话,敲我做甚!”
他虽是年幼,却自有一番风骚姿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