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此之前,家中百般丁宁,万般叮嘱,是否勤奋倒是其次,不成惹事才是端庄。
“郓王驾到!闲人躲避!”
只见郓王一身胡粉织金回文锦春袍,头戴多宝紫金冠,身后仪仗阵阵,尽是皇家气度。
“老固执……”孙夫子强压着火道,“你倒给老夫解释解释,何为老固执?”
“老者,岁长也,博古通今,人间百态俱知。顽者,志坚也,日日勤恳,持之以恒,当是治学之道。至于固,固……”
还不待七娘与陈酿答话,却听门外有人大声通传:
他沉着声道:
只是,帘幕两端,人影恍惚。此时见着,却更像个悠远的天外之人。
只见他一身钴蓝直裰,配鸦青丝绦,拱手而立。细细看来,又见他神采不卑不亢,竟似平常切磋学问普通。
世人一齐瞧去,不知陈酿何时起的身。
七娘一时语塞,有些编不下去。她求救似的看向朱凤英,朱凤英亦没法。她向来皆是研讨端庄学问,哪来七娘这般刁钻心机?
太门生们跃跃欲试地要看,何如隔着帘幕,只见得两个窈窕身影,端丽非常。
而七娘上着水黄小衫,下系春绿十二破绣裙。行动间,白玉步摇轻响,泠泠动听。
二位小娘子一艳一清之间,倒更见出别样风韵来。
“你们可都是太门生,今后的栋梁之才,不是街头逗鸟浪荡的纨绔子!眼瞧着皆是世家子,尔等家风安在?”
只是,有胆小的,还偷着朝帘幕那处瞧。
孙夫子核阅着陈酿。他本是谢府门下出身,为他家小娘子得救,倒也是常理。
孙夫子端坐正堂,冷眼瞧着这统统。太门生们的神采,小娘子们的骄贵,尽在他眼底。
“如此说来,此为好话?”
七娘紧咬着唇,颤栗着站起家,只吞吞吐吐道:
七娘心下打鼓。
孙夫子四下扫视一圈,只板着脸道:
“你且说来。”
七娘心道:这太学的夫子,未免太凶了些!
正急色间,却闻得一个熟谙的声音。
到底她二人是世家小娘子,养得娇气。有更凶的,她们还未曾见地呢!
孙夫子亦看向他,蹙了蹙眉。
朱凤英身着银朱幅裙,罩一件浅血牙褙子。金约腕在袖间若隐若现,极是精美。
朱凤英心道:总算来了,不然该出乱子了!
“所谓固,江山长安,定国兴邦。‘仁’之大者,以天下为己任。”
只闻得七娘道:
七娘心道:你不肯教,我还不肯学呢!若非为着酿哥哥,谁受这份气来?
七娘定了定神采,只道:
陈酿蹙眉望着七娘,她最善抵赖,可夫子跟前,哪容得她胡说?
她长长呼出一口气,正色道:
那些太门生们,常日里瞧着意气风发,这会子却都垂手立着,亦不敢言语。
二位小娘子皆带着帷帽,款款而至。
七娘与朱凤英更是心下一抖。
一时,世人只朝此处看来。
太门生们只默着不说话。
一时,孙夫子也不及怒斥他们,忙领着世人施礼相待。
不过,此话在情在理,亦与七娘的抵赖分歧。
他此话一出,倒将七娘与朱凤英吓了一跳。二人相互看着,也不敢言语。
朱凤英争强好胜,七娘恶劣混闹。甚么油头粉面,世家纨绔,可不恰是说她们么!
一时心中有气,她只低声向朱凤英抱怨:
他瞋目圆睁的,人又生得魁伟,太门生们向来最是害怕,皆忙惶惑恐恐地垂下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