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娘点点头,这倒刚巧了。
“表姐,”七娘叹道,“只是见一见,悄悄见一见,并不与他过话。”
那般沉稳,波澜不惊,仿佛再大的事,再浓的愁,亦可化在他的浅笑当中。
他猎奇地核阅七娘,问道:
她又望了一眼藏书楼,刚才郓王若不来,她会登楼见陈酿么?
可她真要登楼么?
本来,七娘这些日子的避而不见,不闻不问,竟不是放下!
七娘低头笑笑:
“你又心有不甘了?”
朱凤英拉着她的手:
那人忙拉住她的手臂,往回一拽。七娘踉踉跄跄,几乎撞上他胸口。
他望着她,柔声道:
或许为着他说要来相送,或许为着他帮她入太学,亦或是,只为他方才那一抹安抚民气的笑。
她将祁莨的木牌拽在手中,越握越紧,一双纤纤小手已然勒得通红。
“祁莨的木牌,表姐可还我么?”
朱凤英见七娘神情当真,似有闲事要说,遂端坐了身子,要将听来。
七娘撅着嘴,又看了看藏书楼,只道:
只闻得她低声道:
“表姐?”
“莨弟?我已做不得几日祁莨了。”
七娘摇点头,她不晓得。
她抬头望着藏书楼,戋戋三层罢了,却显得那般高不成攀。
“楷兄寻小弟有事?”
郓王点头:
“可我,却一向是你的楷兄啊!”
“楷兄,”七娘唤道,“多谢你。”
既得木牌,她也不担搁,次日便往藏书楼去。
现在,望着面前偌大的藏书楼,七娘只觉如有所失,心生戚戚。此时所感所尝,本来便是断肠滋味。
郓王笑了笑:
七娘这才回过神,忙一把推开面前的人,又兀自向后退了几步。
他只道:
只是,来此不久,竟到了要践行之时。聚散聚散,这等前情面思,本日竟也落到了她谢七娘头上。
这话听着非常伤感,郓王细心看她,低头之间,倒见出可贵的温婉来。
朱凤英顷刻一惊。
七娘一惊,本能地向后缩了缩,谁知她脚下不稳,目睹着就要摔下去。
“好是好。不过,他们不知我与冯婴的身份,又当如何说呢?”七娘道,突然分开太学,总该想些可托的说辞。
“莨弟本日,像是颇多感慨啊!”
七娘倒忘了他还在,只摇点头,又道:
“楷兄便当我是拜书神吧!”
只见那人又将她扶稳,微扬嘴角,有些憋笑地看着她。
“自古多情伤拜别,想来,是最断民气肠的。”
公然,这见与不见之间,是太难了。
她仍作祁莨的打扮,有熟谙的太门生见着,也打趣说:
郓王低头憋笑,她如此模样,倒也天真敬爱。
七娘回过甚,端但是坐,只不易发觉地叹了口气。
谁也不知,他们平常一处论道的祁莨与冯婴,竟是面前两位世家小娘子。
“断肠……”七娘幽幽吟来。
七娘见朱凤英不语,只唤道:
郓王倒是一怔,见她如有所思的模样,只道:
她无法地望着七娘,一时不知如何相劝。
她这才回过神,遂叮嘱道:
七娘偶然理睬他们的打趣,一时,只在藏书楼下猛顿住了脚步。陈酿是不难寻的。他总爱寻个无人角落,兀自看书。若往冷僻之处去,定能见着他。
七娘闻言,心下一动,忽而昂首看他。郓王还是浅笑相对,自有一分温润气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