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蔻双唇发颤,那声“是”,也模恍惚糊,很不清楚。
现在,母子俱在伤害当中,又给了他最真的绝望。
王绍言愣了一瞬,一把推开太医,朝屋中冲去。
“娘子!”李蔻有些担忧。
冬夜本是安好的,安好的有些孤单。
明日便要换别的太医来诊脉,王府高低,小我自有小我的心机。
只见谢蕖紧咬着唇,心口起伏,镇静又惊骇。
太医神采难堪,欲语还休。
王夫人正睡着,蓦地惊醒,几乎站不稳。
这还是头一个不问子嗣,先问病人的。
她是真的不会有孩子了!
在新的太医诊脉之前。
进得屋中,只见谢蕖面如死灰,倒在床上。
七娘避开王環,四下扫了一眼。
她本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,怎的落到如此地步,偏用了这等构陷手腕?
王家修道之人唯有王環,而麝香,天然不言而喻。
只见他满脸的失魂神采,趋步而来。
不待他言罢,王绍言突然打断:
七娘赶到时,屋中正不遗余力地救治。
“娘子,”李蔻劝道,“这汤药也不是刘太医开的,那衣婆说,会落血甚重。娘子,我是怕你伤了身子啊!”
太医多么医术,若单凭一面之词,又如何看不出她假孕?
可看着谢蕖,到底还是不忍。
王夫人蹙眉,正朝她看去。
谢蕖点头。
世人皆焦心肠望向屋中。唯有王绍言,兀自蹲在角落,低头不语。
王绍言强压着心头的镇静,极力安抚:
院子里站满了人。
亦非世家贵女的教养!
她忙裹上大氅,便往谢蕖院中去。
她心下一沉。
谢蕖将锦囊捏在手中,越来越紧。
“哪位是二郎君?”
王绍言直冲到谢蕖床前,紧紧握住她的手。
她一手握着只锦囊,一手端着一碗正热的汤药。
七娘紧随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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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而,一只手拽住了她。
“谢娘子无碍,好生将养些光阴,也就是了。只是……”
七娘顷刻感慨万分。
世人期盼的目光,直教他接受不起。
跟着李蔻一声叫喊,王府熄下的灯火,又重新扑灭。
“看来是真的啊!”
王绍言一瞬怔住,转眼望着锦囊,久久不能言语。
太医又行一礼:
太医面含愧色,四下看了看。
谢蕖一口气憋在胸口,顷刻挣红了眼。
“出血太大,恐伤了身子。今后若再想有孕,怕是……难了……”
喧哗声也逐步四起。
谁知天有不测风云,恰好刘太医被留在宫中!
李蔻一脸忧色,只摇点头:
世人惊得猛推了几步,王夫人更是脚下一软,站也站不稳!
太医一惊。
李蔻也知,现在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丫头们鬓发疏松,胡乱披了外套便驰驱相告。
谢蕖一声自嘲的嘲笑:
听着丫头的传话,七娘猛抓紧了捣衣的砧杵。
“瞒着七娘子呢!”
那枚锦囊,其间塞满花瓣。
“你放心,”绍玉安抚道,“摆布,定会保得二嫂一命的。”
七娘一怔,本就没有孩子,又保甚么!
如此说来,是保不住孩子了?
七娘鼻尖一酸,双手揉搓,不住地朝门边探头。
这些词一个个向她涌来,直压得谢蕖喘不过气。
“蕖娘,”他嗓音有些哑,“你别怕,我在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