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上的老爷看望的目光望向我问:“夫人觉得如何?”
我微微朝周怀铭一笑,眸光中略带些促狭。慧巧问道,“mm莫非是想再头上多簪朵花,或是拿枝新柳扮观音?”世人面面相觑,不知我是何意,唯独周怀铭一笑,“八姨太公然促销”,又对一旁的冰绡叮咛道,“去取八姨太的琴来,能不能绘入迷韵,在此一举了。”
散去时,六姨太行得颇慢,缓缓地挡在我和慧巧姐姐的前面,摇着纨扇悠悠地说:“请个洋人当画师,这可还是府里头一遭的奇事呢。”
回身取下他贴身照顾的画夹炭笔,盘腿坐在了方砖地上,俯视我半晌,叮咛我坐着不要动,几笔就挥挥洒洒刻画出个形状。我坐在那边内心很有些慌,猜出几分他在画我。只是西洋人都不拘礼数,对女人极其殷勤,他虽无歹意,但我不得不顾忌几分。才欲起家,周怀铭在上面却也叮咛我说:“坐下!”
恰是丫环端了一碟子冰鉴中才取出的杨梅果子上来,他眼眸一亮,大步畴昔道声:“获咎了!”糟糕的话音令人发笑,不拘末节的行动更引得女眷们掩口暗笑。
六姨太立时语塞,脚步略顿了顿,旋即加快法度,甩下谈笑不断的三姨太,径直的走了。三姨太追了两步喊:“玉珑,玉珑,你这是如何了?不是说,去我房里看那窝重生的猫儿吗?”
我却微微一笑,拿捏道,“平常的画师不过端坐画像罢了,画出个七八分像虽是技艺不凡,却没能达到入迷入化的高度。洋画师若果然名不虚传,天然该有些新奇的安排才是。”
就见斯蒂尔指尖一捏,杨梅果汁液流了满手,他取出乌黑的帕子一抹,用那帕子感染了些许杨梅汁,谨慎翼翼地点染在画中美人儿的香颧处,一抹少女娇羞的嫣红,仿佛奇葩上点的那几点露水,更显鲜艳。引得唏嘘赞叹声一片。我惊奇而又佩服的目光望向他,他文雅地一个躬身谦逊我淡笑。俄然,他将染满粉红色杨梅汁的手伸去口中,一点点的贪婪的吸吮着,眸光却始终不离我。我慌得目光遁藏,心想难怪三姨太骂这些洋人是没有礼数的“驴子”!
她笑望我一眼,我立时心领神会,感激不尽。慧巧姐姐怕是看出我的顾虑,若派了这些老爷的亲佩服侍扼守不离摆布,另有甚么人敢去闲言碎语无事生非呢?
画师名叫斯蒂尔,是位意大利贵族后嗣。早些年曾在朝廷派驻法兰西国的洋务大臣身边供职。因他酷好中国文明,对这个奥秘陈腐的国度满心的猎奇,辞离职务,以布衣之身游历中原名山大川,塞北江南,餐风露宿的采风作画。只因路经兴州,川资殆尽,没法糊口,恰逢总督府张榜招募画师,他便前来招聘了。
“呀,这不是八mm吗?瞧瞧,这洋大人的画还真是画得妙,仿佛mm走进了画儿里似的。
我心下一动,他公然是晓得我的,竟能明白这心机。画人易,描神难,若能把神韵形貌的有七八分像,则比单调画面貌高超很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