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顾婆子们劝止提了灯笼般摇摆的裙摆向我而来,伸手来拉我说:“走吧,去我房里坐坐。九哥说,小嫂嫂的油画画得好,也让美人看看。”
我不平,忙要辩论,五姨太已蹙了眉头叮咛:“来人,去将那丫头菱儿带来一问就是。”
六姨太这才磕着瓜子不回眼儿赧然一笑,叮咛持续唱戏,叨念一句:“这出《夜奔》还没演,这边先上了一出《装疯》了。”
我半是酸楚半是等候地望着他,他必然肯信我的。
出了水月轩,窗外已是乌云扫荡在空中,大雨欲来,一如这府里的变故,波诡云谲。
“哎?你如何一小我坐在雨里呀?”廊子下清越的声音,我都未曾留意,她是在同我发言。
我呆立无语,看着冰绡轻巧的身影提了裙摆冲去雨中,“喀嚓”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,惊得我一个颤栗,仿佛黑暗中有鬼怪对着我奸笑,笑我的无知,率性,自取其辱。我坚信了他,他却毕竟不是我能依托。千算万算,却独独算错了这步。
一句话仿佛冷水兜头泼下,我愣在本地。五姨太悄悄碰了碰我,一个激灵,我这才复苏过来。致深,我委身相许的男人,他竟然如此!我腹中惨死的,莫非不是他的孩子吗?我噙了屈辱愤然的泪望着,眸光中尽是委曲不甘。
“噗嗤”,廊子下的西洋美人裙的少女笑了,笑的那样尽情张扬,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。她咯咯一阵笑说:“必然是小嫂嫂同哥哥争螃蟹吃,争急了眼,气到小嫂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