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带了我们去小溪边,将白菜用溪水一点点洗洁净去根,剥去大要老的菜叶。
“先生,这位姐姐是谁呀?”
他赞成的笑笑,亲手为我盛了半碗腌菜。
下课时,孩子们涌去菜园帮手,拔萝卜割白菜,唧唧喳喳笑闹去一团。冰绡也来了兴趣,挽起袖子,撒口的裤口也扎紧,挤去孩子中间一起去收白菜。
我同美人相互挽手进了书馆,看着摆列整齐的木桌。虽是陈腐,却一尘不染。孩子们大的十几岁,小的不过4、五岁,都认当真真的竖起书,点头晃脑像模像样地朗读着。大孩子已经学到了中庸,小些的才不过开蒙。我听着九爷给孩子们讲注《三字经》中的事理,声音顿挫顿挫,和暖的阳光洒在他略显惨白的脸颊上,温暖而温馨。他悠悠地踱着步子,身影飘然。他负手踱步,不时深切浅出的讲授,面对孩子们希奇古怪的题目,他总含了那淡淡却暖人的笑意。
美人不解地嘟哝着:“九哥做的饭菜,那菘菜还是菘菜,萝卜还是萝卜!”
“美人姐姐,你可给我们带果子来吃啦?”
只是,那杂面饽饽吃入口,我便感觉涩口的粗糙,难以下咽,似卡在喉头里。正尽力下咽地难过,泪水都要挤出了,一个蓝边白瓷海碗递来我面前说:“来,尝尝萝卜汤。”
“腌菘菜?”我问,一脸猎奇,我是扬州人氏,倒是曾吃过绍兴姑母做的霉千张,只是阿谁臭味难以苟同。
进得院里,有一畦菜地,高凹凸低的种了一丛红色的菊花。秋风徐来,枝叶婆娑。更有一地绿油油的白萝卜叶,异化着垂着小红灯笼般的辣椒。一名老夫正在拔萝卜松土,我深吸一口清爽的氛围,仿佛心的节拍立时放缓,暖融融的日色下,更令我流连忘返,爱上这土瓦灰墙下的院落。
九爷在田垄里帮手,一边说:“这些菘菜但是甘旨,昔日苏学士都对此赞叹不已。只是苏东坡还是没有口福的,他定没有吃过我们兴州的腌菘菜。”
我双手捧着汤碗,心下思路起伏。这些孩子,有一顿温饱的食品,就是腌菜才在口中,都入嚼山珍海味普通。便是菜汤中那一点点油腥,都舔得一干二净。看着孩子们那一双双巴望而满足的眸光,天真得如水晶普通的纯洁无它,我的内心不由一动,我放下碗对他发起说:“若我留下来帮你教书讲课,不知可好?”
我含泪的眼看去,是他在笑望着我,似是毫不留意我的难堪,自当是天然的递一碗汤给我尝。
我不觉一笑说:“客随主便,我在此多坐坐就是。”
胖嘟嘟头上一撮毛的眯眯眼的娃娃叫巴豆儿,他眨眨眼,抿抿嘴唇,深深吸一口气问:“先生,巴豆儿能尝尝吗?”那忽闪的大眼睛中尽是希冀。
“九先生返来啦!”
一张张俯视我的敬爱的小脸儿红扑扑的,一双双乌亮的眸子尽是童真猎奇。我脸颊含笑,驯良地蹲身同他们问话,就见九爷在一旁淡然地笑着,吃力地踱着步,号召孩子们开课了,一瘸一拐向书馆里走去,身后还追了叽叽喳喳的孩子们。
九爷还是是一脸暖和的笑,怕是一起驰驱劳累,脸颊上的笑容也粉饰不住几分怠倦孱羸之色。他一身麻衣,朴实淡雅,暖和的面庞上尽是书卷气,仿佛天下的墨客举子都没有他这番风致。
青山模糊,碧水遥遥。兴州城南外五里处的大明山下最清幽处,便是扫花别院。秋高气爽之际,麦浪已是一片金黄。轻风缓缓,从远处望去,好似置身于一片金色的陆地。临水望山,自是另一派农趣盎然,一呼一吸间都尽是令人沉醉的天然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