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已唱到峰回路转喝采之处,我焉能了局?
孩子,我咬碎银牙。我真实在实有血有肉的孩子就被她害死,我去找谁?她假怀胎却装得真的普通。
郎中,只要郎中来到一评脉,便能晓得你肚子里落下的是胎还是鬼?这地上一滩惨红的血,是人血还是狗血?
六姨太倚在她兄长金辉的怀中深深抽泣着,哽咽着呢喃:“孩子,我要孩子。”手中紧紧握住那皇上犒赏的祖母绿安然玉扣,一截子绛红色的穗子就混乱在指缝间,如握了一手鲜血触目惊心。
人散去,我面前一阵白茫茫的雪光刺目,一层昏黄的泪在迷住双眼。并非是为面前这假落胎丧子的悲剧,而是我记起我小产那夜,也是挥动着尽是鲜血的手哭喊着:“承诺我,保住,孩子!”
薛老郎中在府里为女眷诊病数十载,医术高超无人不知。
六姨太惶然的眸光望向我,冷冷的,狠狠地仿佛要剜下我双眼普通,旋即她俄然歇斯底里地哭闹着:“还诊得甚么脉?凭谁再诊脉,我那不幸的孩子也是没了,你们都称心了!”
六姨太蓦地向我扑来,带血的手如枯爪普通抓住我的裙裾,奋力撕扯着冒死般叫唤:“你,你还我孩儿来!”
致深、金侍郎及大太太、五姨太等吩纷闻讯赶来,九曲朱栏石板桥上集满了人,那桥都显得不堪重负。
“六奶奶,您确切是撞在三奶奶肩头,就颠仆了。”蹲在六姨太身边的小丫环笔花插话说,冷不防被六姨太挥手一记耳光打翻在地,痛骂着:“要你多嘴!”
我做出几分委曲委宛道:“姐姐保胎要紧,如何说这些不吉利的话?”
床边竟然坐着一名郎中,诊罢脉点头感喟道:“夫人这身子呀,摔得重倒还在其次,可惜撞在腹上那一计过狠,是硬物所撞。孩子落了且不说,怕是伤了夫人的脏腑,今后生养怕是都难了。”
“郎中,快去请郎中。”我故作一脸惶恐地叫唤着,仿佛比她更急更慌,只是我心中暗骂,好个奸刁的老六,你自当将计就计一头撞上我,便可将这落胎的罪名干脆赖给我,一了百了了吗?
六姨太伸出尽是鲜血的手,牙关中挤出颤抖的哭泣声:“孩子,我的孩子,保住孩子!”
“妹子,妹子,你这是如何了?来人呀,请郎中!”金侍郎急得跪地抱起了六姨太在怀里,四下惶然顾着顿脚大喊:“郎中!郎中在那里?”
大太太一见坐在血泊中的六姨太,闭目诵着阿弥陀佛,手中转拈念珠点头感喟。
我忙提示大太太道:“薛老郎中到了,还是请他为六姐姐评脉诊治一番吧。”
我更是一惊,也不知平白的是从那里冒出这位眼熟的郎中?清楚六姨太没有身孕,他都能一口鉴定是落胎,更是侃侃而谈这些危言耸听的大话混合视听。
只是心有不甘,几乎功亏一篑。六姨太急于怀子重得致深的宠嬖,稳固本身在府中职位,等闲地听信这官方“华佗”的仙方。实在,这方剂不过是为她推迟经期,更能灸其穴位,令脉滑而和缓,脉象流利,油滑有力,和缓安闲,看似喜脉。一旦停了药,经期复至,南柯一梦。她操之过急,急功近利要得甚么“兰蕙夫人”,天然对这受孕怀胎的方剂坚信不疑去试。还将她有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,人尽皆知,便是都城里的皇上都轰动了,怕是难以结束。可惜,这六姨太金玉珑果然奸刁,竟然在刹时出此奇招出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