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佛爷闻听愤然作色,一手抄起家后的快意湘绣夹纱靠垫掷向致深骂:“疯了心的孽障!一个个都为女人昏了头不成!”
我岂能甘心,忙道:“老佛爷容禀,莫说周大人的宦海公事从不对臣妾提及,便是臣妾有那份胆量,怕是臣妾同贞妃娘娘会面不过几日,娘娘也一定敢轻信了臣妾,毕竟是掉脑袋的险事儿。”话至此,我内心的惧意反是垂垂消逝,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的勇气。不过是闲谈了几句,便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波。若无小人暗中捣蛋唯恐天下稳定,有那里生出如许多的事端!
“望老佛爷明察。这些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话如果传出宫去,岂不是宫廷丑闻,贻笑风雅,更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谤议朝廷。上至皇上,下至大臣,仿佛都被枕边妻妾玩于股掌之间。臣妾恳请老佛爷三思!”我伏地叩首奏谏,虽看不清老佛爷的容颜是喜是怒,只是我一腔愤激尽吐。
我持续恭谨道,“臣妾想来想去,可不知太后见怪的所谓大逆不道之词,是否是指此事?”我四两拨千斤的抛清本身,但愿皇上能明白我的无辜受累。
俄然,一阵叮叮咚咚的音乐声清越入耳,吸引世人的眸光投向紫檀云石炕桌上。我顷刻神采骤变,只见翻开的琉璃莹透的西洋八音盒上跳舞的裸美人扭转着,声音动听如泉水流淌。我的心一凉,紧接着是模糊的惊骇,太后竟然连贞妃送我的八音盒子都了若指掌,那她更有何事不知呢?或是贞妃痛骂太后,咒她早死的话,也被那告发之人学给了太后得知,才惹得太后大怒,痛下杀手。
“猖獗!”皇上急得呵叱,双眸寒芒似要射穿我的心。他冷冷看我的目光,仿佛我是那害了贞妃告发的真凶。可我更是无法,清楚周身是口无从辩白,都不知此事如何而生,为何而来?
“亲爸爸开恩,亲爸爸开恩!”皇上哀告着,他竟倏然跪在地上,向太后叩首连连。鞭尸?怕是最残暴的酷刑莫过于此。生前饱受风霜凌辱,身后都不得安宁善终。
“亲爸爸开恩!”皇上叩首哀告。
我又说,“未能及时劝止,更未禀告周大人,是臣妾的罪恶。如果是以犯了宫规,就请治臣妾忽视之罪。”
“回老佛爷的话,那日贞妃娘娘却曾到过臣妾的宫中,一时语出无状,或有些悖谬之言。”我严峻道,心下晓得定然一石激起千层浪,却尽力稳住阵脚,任凭额上盗汗垂垂排泄,心悸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