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玠低头瞧着谢璇那一身牡丹折枝的披风,料子虽垂顺却不算厚,乃至比韩采衣穿得还薄弱些,想来是不怕冷。风掠起她耳际的发丝,轻巧欲飞,柔润的珍珠耳珰之侧,她的脸颊柔腻姣白,幼嫩的唇瓣素净欲滴。
“哦?”韩玠不问青红皂白,单手卡在唐灵钧的颈间,“你欺负璇璇?”
俩人上去站了会儿,那獒犬被铁链所缚,困于铁笼的时候颇显烦躁。
或许子承母性,谢鸿也是个跟岳氏那样表里反差庞大的人?
韩采衣返来时志对劲满,拉着谢璇就往外走,“就说不会有事。说是拿铁链子锁在笼子里的,无妨事,我已经求你们老夫人点头啦。”俩人出了阁楼,外头人来人往,多是本日前来的来宾,有熟谙的便打个号召,而后一齐往西北角上走。
谢璇不由缓了脚步,目光四顾,瞅准了四周的假山。
底下的少年们围着铁笼叽叽喳喳,谢鸿那边即便成心的装谦恭,脸上却还是垂垂暴露对劲,有声有色的朝世人报告这只獒犬的来源和习性等等。而唐灵钧则完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,凑在铁笼便看了半天,便又折身回到假山上,撇嘴道:“没意义,喂药了。”
“就是喂药了啊,看着长相威猛,实在没甚么野性,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样。”唐灵钧在柔暖的春光里打哈呵欠个懒腰,仿佛对这只獒犬意兴尽丧,“半点都不如我养的那只豹子,等小豹崽儿生下来,嘿嘿,谢六女人,送你一只如何?”
她在喜好的事情上风风火火,公然丢下谢璇,蹦蹦跳跳的到了谢老夫人那边,也不知说了些甚么,谢老夫人便点着头允了,又指派两位妈妈跟着。
心机回笼,柔暖的初春阳光里,韩玠感觉本身也有些醉了,脑筋混浑沌沌的,目光在她脸上流连,如何都挪不开。仿佛六合之间万般景色尽皆失容,只要这张熟谙的容颜能深切心底,叫人魂牵梦萦。
正胡思乱想之间,就听远远的有人声传来,循名誉去,就见七八个少年正朝这边走来。
阁楼以外,三三两两的另有来宾在笑闹,韩玠本日赴宴,天然也喝了些酒。不过他酒量好,除了身上那淡淡的酒气以外,脸上倒不如何表示出来,一双眼睛湛亮如初,瞧过来的时候像是能透进人的内心。
两人避开来宾走了一阵,谢璇被外头的风一吹,脑筋里有些飘忽。芳洲赶紧急上前扶着,韩玠却已朝她叮咛道:“去寻醒酒石来。”
为首的恰是獒犬的仆人谢鸿,他的中间是几个陌生的公子,叽叽喳喳的围着谢鸿,恐怕正在会商这只都城里少见的獒犬。步队的开端是玩皮的唐灵钧,他的前面则是一脸不甘心的韩玠——恐怕是唐灵钧想看獒犬,死皮赖脸的拉了他过来。
这一日唱戏摆酒,自是热烈不凡,到得后晌来宾垂垂告别,韩夫人因为和岳氏聊得兴趣昂扬,倒很有多坐会儿的意义,趁便拉着谢府几位女人的手,挨个儿说话。
正月初九那天靖宁侯府摆酒,谢璇虽想跟韩采衣玩,却底子不想再踏入靖宁侯府当中,因而装病在家,等岳氏带着几位姐妹走了,便由芳洲陪着,独安闲后院里闲逛。
如此良机怎可荒废,谢璇再不犹疑,赶紧跟着溜出来。
宿世韩玠久在关外,可贵返来一趟,也会跟她提些关外的风景,常说的不过四种——回旋于天空的苍鹰,奔驰在郊野的骏马,幽行于夜色的恶狼,另有关外人养的獒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