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谢璇抱紧了怀里的手炉,稍稍难堪。
一起冒雪出来,到了屋里解去落了很多雪末的风帽和大氅交给芳洲,绕过那一扇大理石屏风,暖烘烘的屋子里,公然见长公主和唐夫人一人一案,正在抄经。她们的下首,唐婉容也跪在矮案跟前,拿了羊毫渐渐抄着。
屋子里的檀香叫民气神安好,长公主誊写佛经的时候很当真,这会儿心如止水,也没再多说甚么,叫谢璇喝茶暖着身子,自去中间誊写。
谢璇这一躲就躲到了腊月。
幸亏各家用饭的端方分歧,谢璇哪怕沉默少言,上首两位也当是谢家端方如此,并未感觉非常。
长公主拜访唐夫人,还一起抄佛经?这倒让谢璇有些不测。
“那可要多诚恳的抄一些,积的福缘多了,或许娘娘凤体就病愈了。”谢璇说罢,便夹菜渐渐嚼着,内心却有些惊奇——
马车出了恒国公府,却并没往南平长公主那边去,而是到了西平伯府跟前。
到了贩子上,这会儿恰是官员们出了衙署,车马交叉拥堵的时候,俩人的车便被堵在那边,乌龟似的渐渐往前爬。
姐妹三个这头正悄悄说话,上头隋氏也在跟老夫人说事儿,“……昨儿已经把娘娘要的东西都送出来了,老夫人尽管放心。听来传话的公公说,皇后娘娘的病倒像是越重了,前两天召了好些太医出来,也没诊出个成果来,现在还是静养着。我们娘娘帮着措置事件,也是忙得很。”
罗氏过世已经快两年了,谢玥最后还被岳氏调拨着不循分,现在被晾了这么久,身边有徐妈妈盯着,谢缜也不再如畴前般宠她,日子久了,脾气便被磨去很多。姐妹俩虽不至于靠近,然一起去给谢老夫人存候的时候也不再如畴前般陌生,到了荣喜阁中,谢老夫人也是欣喜,“内里像是要下雪了,你们倒是来得早,坐着吧。”
那么她说的这番话……谢璇想来想去,感觉她没需求骗她一个小女人,这么说,该当是出于对皇后娘娘的体贴。
恒国公府在外的名声虽不好,那也都是谢缜造下的,父老虽落了个教子不善的名头,到底也不必替他担驰名声。宫里的婉贵妃还是和畴前一样受宠,五公主也颇得皇上心疼,谢老夫人这个老封翁天然也是不能忽视的。
谢璇自是感激,忙道:“多谢大长公主惦记,璇璇必会当真誊写佛经。”
谢璇内心倒是没起甚么波澜,只是往里缩了缩,“天已经很冷了,唐公子还是归去吧,免得受了风寒,叫令堂担忧。”
“能为长公主抄佛经,璇璇求之不得,如何会委曲。”谢璇微微一笑。
谢璇这会儿衣衫划一,没有华衣丽饰,去抄佛经倒是使得的,干脆原地折转,带了芳洲在身边,跟着老妈妈又往荣喜阁里去。
唐夫人不敢擅言,南平长公主倒是开口了,“也算不上严峻,只是病情总拖着不见好。玄月里就说是不佳,心神不宁的,入了冬愈发短长,到现在天寒地冻的,病势愈发缠绵。太医能用的药都用了,皇后娘娘本身觉着恍忽,也想请个高僧来瞧瞧。我们本日抄经,就是为的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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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平长公主收好了经籍,说是要趁着天气尚早送进宫去,一面又叫人分出车马来送谢璇。谢璇哪敢如许劳烦,唐夫人也感觉不必折腾,又不敢叫谢璇单独归去,便叫家下人备了车马,由唐灵钧送谢璇归去。